“哦?孩子?”她撩起眼皮,嗓音懒懒,“掉进井里,淹死。谁知道呢,下没看着,就没。”
“元微,情真似幻,大梦场,你还放不下?”元籍叹息道,“你肩负派道途,这世上你最不可负,便是巍巍无方。”
他爹什也没说,留下银钱,转身走。那个孩子成他爹唯徒弟,他爹领着他下山拜女娲,用千字筒掷道号。戚隐有时候觉得他爹纯粹是不想自己取名字,才想这个省事儿法子。千字筒摇半天,掷出个“犬”字来。孩子下愣,十分不安地看着他爹。他爹拿着签子怔愣半晌,眸子浮起疑惑。可他爹最终什也没想起来,对孩子说:“重新掷。”
再次掷签,竹签子落在地上,面上赫然个“枢”字。
有戚灵枢,他爹有人气儿不少。清晨教他剑法,晌午读经,晚上打坐。这孩子性子倔,尿床,偷偷把床单藏在柜子底下,第二天带出去洗,再用避水诀烘干。他爹只假装不知道,到思过崖上静坐,好让小徒儿有空洗床单。不过小徒儿还太小,总洗不干净,所以夜半三更,他爹又悄悄起身,重新把床单洗遍。戚灵枢十二岁那年,他爹亲手为戚灵枢铸造问雪剑,交到这个孩子手里。高阶之上,他父亲高冠白袍,黑发落满雪,变得灰白,那寂静眸底,终于有岁月痕迹。
笔迹送给她封休书。”
元籍骗他爹,他们没有拿走他爹修为和灵力,而是封印他记忆。元籍说他遭妖妇欺骗,搅动凡心,但最终改过自新,回到无方,自请封印记忆,从此不做他想。他爹在无方大殿前认错,静坐思过崖,除降妖伏魔之事,不踏出思过崖半步。三年后,无方执剑长老病逝,他父亲踵替其后,成为新任执剑长老。
他爹沉默很多,几乎不怎说话,没人知道他爹心里到底在想什。戚隐看着他在思过崖上静坐,时光在他身侧汹涌而过,霜雪落满肩头,他像块披雪巉岩,无悲无喜,无怨无尤。
后来,元籍带来个四岁孩子,让他收他为徒。
孩子站在雪地里,身板挺得笔直,裤缝儿边上握得发青拳头泄露他紧张。戚慎微看他半晌,忽然道:“师兄,他们说也有个孩子,对?”
时间晃就是七年,日,颍河水鬼作祟,他爹领着弟子前去除妖,水浪大作,剑光直插河底,所有水鬼顷刻间灰飞烟灭,他爹独自人御着归昧剑破浪前行,追着那水鬼头子深入峡谷。仿佛是宿命般,那水绿茫茫
元籍愣下。
“他还活着?”
“元微,你在想什?”
“师兄,不知为何,常常觉得心里缺损块。有障,”戚慎微凝着眉,望向茫茫远天,“有心障。”
他爹要求去见从前妻儿,元籍开始拒绝,后来答应。他们去江南,到处宅院,元籍让他爹看见那所谓“妻子”,个被元籍收买寡妇,倚着门墩子漫不经心地吹指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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