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石室,无方十二长老围着着中间昏睡人儿。元尹忧心道:“这做真好?”
“这是为他好。”元籍望着外面簌簌落雪,道。
“那元微妻子……”有人迟疑着道。
“凭凡世医术,胎位不正,生产艰难,她与孩子能否活命,尚未可知。”元籍回过头,道,“未免她忧心,会用元微
不知是不是路上动胎气,刚回去,他娘肚子就疼得受不。村子里大夫过来瞧,说是胎位不正,十分危险。那是戚隐头回看他爹着慌,这个对战妖魔尚且临危不乱男人,在这个时候急得满头冷汗。凡间医术拙劣,他爹前往凤还求医,却恰逢凤还掌门仙逝,封山拒客。他爹当机立断,前往无方。
那天下三尺厚雪,他大师兄闭门不见,他爹在雪阶上长跪不起。戚隐望着他爹落满雪眉睫,心里隐隐作痛,他好像猜到,为什他爹最终没能回去。
星辰高悬,天地苍茫。门终于开,皂靴步到他爹眼前。戚隐抬起头,看见元籍垂下眼眸,眸底有深重痛楚。原来他爹那个师兄,就是元籍。
戚慎微气若游丝,艰难地道:“师兄,救救妻儿。”
“元微,救你妻儿,谁来救你道?”
天过去,他爹帮村里抵挡山妖,逐渐不那受排挤。他爹跟着他娘学做饭,学浣衣,终于从除御剑啥事儿不懂狗剑仙,成做饭烧厨房,浣衣洗破洞倒霉丈夫。
“戚道长,”阿芙敲敲黑成炭锅炉,道,“您真是个败家爷们。”
戚慎微冷着脸重新围上围裙,“再试遍!”
农闲时候,他爹就推着二轮车去赶集,他娘坐在车上哼歌,有时候跳下来自己走,白茫茫天地,只有她枣红色裙摆红得耀眼。
轮子伴着歌声辘辘作响,戚慎微那时候还不知道,他将用最后残生去回忆这个画面。当他躺在封闭木棺,躺在冰冷幽暗地宫,他无数次记起这条泥泞小路上蝴蝶样蹁跹红色裙摆,那扎绑红头绳小绒花儿大辫子。灿烂天光下她回过脸来,瞳子灼灼笑靥如花。
“妻儿,便是道。”
“救她,可以,”元籍道,“但从此你不是师弟,更不是无方弟子,无方教予你心法剑术,在无方习得修为灵力,你统统都要还给无方。刮骨洗髓散尽修为之痛,你可受得?沦为废人任人宰割之苦,你可忍得?”
戚隐摇头,惶然道:“不要答应他,爹!”
他父亲抬起眼,眸光坚定,如霜似雪。
“好,答应你。”
“戚道长,你怎走得这样慢呀!”
他没有答话,只是默默地想。
因为在看你呀,阿芙。
第二年冬天,他娘怀胎第九个月,他们去女娲庙里为孩子求名字。他爹说,名字交给女娲娘娘起,她就会保佑他健康长寿。千字筒掷出“犬”字,他娘眨巴着大眼睛,“咱孩子真要叫这个土吧唧名儿?”
“……”他爹沉默阵,道,“当小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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