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隐沉默半晌,扶着椅子艰难地站起来,端端正正作揖道:“徒儿谨记。”
月亮像朵圆圆窗花,糊上树梢。戚隐捂着伤口慢吞吞地往回走,上泥巴土路,好像想到什,脚下拐,又踅回茅屋,走到背面隔着小窗问云知:“喂,云知。”
云知从里头探出头来,“怎?”
“你没把哥和猫爷事儿告诉别师兄师姐吧?”
“放心吧,没说。”
里头就是有个神通广大大妖怪在暗地里捣鬼,没准儿就是那个食人心肝白鹿。只是这帮道士修为低,打不过人家,还编出堆理由遮瞒。
戚隐挠挠头,问道:“那这些跟哥有什关系?”
清式望着他,道:“巴山诡秘,入者无还,多年来,没有妖敢靠近。是以有些受伤或者失群小妖会在巴山之外歇脚,妖类少,天敌也少,多少能得到些喘息机会。十八年前,有只受伤水蛇妖栖在巴山下,白雾边陲。它看见个小孩儿从白雾里走出来,那是南疆妖族第次看见白雾里有东西出来。”
“……”戚隐道,“您别告诉那孩子是哥。”
清式笑得意味深长,道:“不巧,就是他。这是关于扶岚第个传说。当然,只是传说而已,没人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戚隐点点头,又踌躇阵,问道:“师父和爹关系是不是挺好?”
云知明显愣下,手臂撑在窗台上笑道:“没错,他们是挚友。二十年前同斩妖除魔,被誉为‘仙门二君子’。可惜岁月不养人,咱师父越长越胖,很少人知道他当年也是个美男子来着。”
水檐底下片静默。云知望着戚隐,
“师父,您多想。”戚隐搜肠刮肚为扶岚说话,“此扶岚非彼扶岚。哥是个单纯可爱小傻瓜,恰巧跟猪大王同名儿罢。至于他品种问题,天下之大无奇不有,咱没见过东西多去。没准哥是神仙呢,您说是不是?”
清式掖掖袖子,望向崖外青山,水红日头像面黯淡剪纸,悬在青苍苍穹隆上。他笑道:“你说得对,他是个好孩子。老夫活四十余年,还是头回见到这样孩子。”他想起扶岚眸子,大而黑,像面静谧古镜,“即便是元微,也没有这样眼神。”
听见戚慎微道号,戚隐动作滞。
“云岚徒儿用那个苏生咒法,大约便是来自巴山吧。说实话,老夫并不好奇南疆腹地到底有什东西,天地广大,凡人何能穷尽?可惜这个道理很少人知道。”清式转过头来,逆着光望向戚隐,“小隐,这世上有两种话最不可信,个是传说,个是谣言。遗憾是,恰恰是这两种话儿最多人信。他是不是扶岚不在于你,而在于天下。”清式温吞地笑道,“小徒儿切记,云岚徒儿身份你知知凤还知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阳光照在清式肥白脸上,不知怎,戚隐在这个破烂掌门绿豆大眯缝眼里,竟然看出束和蔼温善光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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