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弟，”阿兰那哀哀地问，“你说，灵儿是不是怨
？怨丢下他，
个人走掉。”
“不会
，这是个意外。”他劝她，“吃点东西吧，灵儿在天之灵，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。”
“不要管，让自己待会儿。”阿兰那说。
百里决明命仆人送来饭菜，放在她身边，又立
半晌，最终还是退出去。
灵儿定在怨她，阿兰那凄凄地想，她真是个狠心母亲，将他个人丢在这偌大宅院。他才六岁，就要失去母亲荫蔽跌跌撞撞地长大，他定恐惧极。她追悔莫及，每句对自己诘问，就是往心头扎上根锋利针。灵儿怎
可以死？她茫然地想，这天下那大，定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。
周围嘈杂喧闹，阿兰那却听不见点儿声音。她目光凝聚在那井边小小人儿身上，他躺在那儿，动不动，脸被衣裳覆着，看不清楚模样。假吧，不会是灵儿。她灵儿聪明矫捷，怎会无缘无故坠井呢？手脚寸寸发凉，她慢慢走到孩子身边，轻轻揭开他脸上衣裳。她看见她小孩儿，苍白脸颊，眼睛阖着，长而翘睫毛像细细绒羽。他像是睡着，看，他眉心莲花印还那鲜艳，怎会死呢？
她抱起小灵童小小冰冷身躯，无助地哭泣。前头还抱着她说笑小孩儿，现在怎就没呢？她孩子那聪明，那懂事，他火法天下无双，他出生时天边盛开火红莲云，他注定有不凡未来，他怎会夭折在六岁这年？
百里渡也怔怔地，身体里芯子好像被抽走，他像是具行尸走肉。缓缓蹲下，伸出手触摸小灵童委顿在他母亲肩上脑袋。灵儿脸颊好冰，他是先天火法，天生血气旺，就算是冬天身子也暖洋洋。现在他冰冷，像抔凉许久炭灰。
“大宗师，节哀顺变。”身后有人说。
“滚。”他咬着牙道，“都给滚！”
对，六瓣莲心。她猛然记起那颗小小石头项链，她戴在脖子上千年，是上任天女留给她宝物。它来自西难陀深处，可以修复切伤痕，那它定也可以修复她孩子。她猛地站起来，回
孩子被挪进白庐帐，孤零零睡在小小棺床里。阿兰那不吃不喝守他天夜，她失去往日神采，双眼像枯干泥塘。百里决明包扎好伤口出来，她还呆呆坐在棺床边，时不时轻轻抚弄小灵童苍白脸，好像他真只是睡着，她为他驱驱蚊子。
仅仅天夜，百里渡像换个人似，憔悴许多。百里决明差点儿认不出他兄长，他平日里那般矜贵自持个人，现在毫无形象坐在台阶上，没换衣裳，没刮胡子，抱着头，像个无家可归流浪汉。
“灵儿死有蹊跷，你要去查。”百里决明说。
“知道。阿弟，去劝劝阿兰那吧，让她吃点东西。”百里渡轻声道，“她听你话。”
百里决明瘸拐进灵堂，走到阿兰那身后，“阿兰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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