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寻微摇头。
百里决明纳罕道：“你这丫头眼光忒高，穆知深你都看不上，难怪你嫁不出去。”罢
，他搜肠刮肚地想词儿，“怎
说呢？就跟中蛊似
，莫名其妙，干啥都想着他。在破庙里头听雨时候想，在鬼堡里头揍无骨人时候也想。看见
朵喇叭花，黄灿灿，开得真漂亮，就想把它摘下来送给他。看见天边云霞火烧似，真不错，就想同他起看。巷头银杏叶黄，拣片最灿烂送给他，想送又不敢送，放在枕头底下。走路想，睡觉想，心长在他手里似，总记挂着。”
谢寻微捧着脸儿，笑眯眯地听他说。
百里决明低头，按住自己心口，感受六瓣莲心跳动。
他说：“
觉得……可能有那丁点儿喜欢他。”
家伙来历不明，还遮遮掩掩。现下细细回想从前，似乎打在喻家相遇开始，裴真就故意接近他。帮寻微治病，跟着他入鬼国，扮成师吾念同他进鬼堡……桩桩件件都可疑得很。百里决明不是没想过，说不定裴真就是喜欢他，片痴心要跟着他呢？他想起师吾念在穆家地堡里说话，要同意中人岁岁年年长相守，天天都是温柔乡。亏这小子脸皮厚，那般腻话儿都说得出口。他只要回想那些话，意识到师吾念口中人就是他自己，心就不自觉怦怦跳，震得胸腔麻麻痒。
面甜蜜，面又必须清醒。世上真有这种好事儿？丑恶人见得太多，除寻微，其他人他无法托付完全信任。师吾念表白可以是故意为之，勾引撩拨也可以是有所图谋，他实在不能全数相信。
“还以为……”谢寻微曼声开口，话语里带着笑意，“按着师尊性子，宁肯收他当个端茶倒水长随也不愿聘他呢。”
谢寻微故意逗弄百里决明，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脸红。师尊这家伙嘴硬，性子又倔，咬死不肯承认喜欢裴真，谢寻微等着他自己坦白那天。
眼前男人却沉默，没有脸红也没有局促。
他头回剖开自己心肝认认真真审视自己，只要想到那个家伙，心里头就好像有好多金铃铛叮叮当当，无限欢喜在里头碰撞。他又觉得甜蜜，又觉得难过。裴真喜欢他？裴真是真心待他？他觉得懊恼，先喜欢人就输，他堂堂抱尘山百里决明，先天火法天之骄子，绝对不能比裴真先陷进去！懊丧地抬起脸儿，却见寻微正静静坐在烛光里，微笑着落泪。她泪像银珠子，饱满颗，晶莹地滚落脸
“寻微，”百里决明凑过脸来，模样十分严肃，“今天说话你绝对不能往外说，尤其不能让裴真知道，要不然你师父这辈子、上辈子、上上辈子脸全丢尽。”
谢寻微竖起两指，郑重承诺：“寻微绝不告诉裴先生。”
“你有特别特别思念人？”
谢寻微略怔下，低下眼睫说：“有呀，寻微直都很思念师尊，很思念很思念。”
“不是那种思念。穆知深，你想不想他？”百里决明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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