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微说不无道理,那
百里决明踌躇会儿,才开口:“徒弟,有两件事儿要同你说。”
谢寻微偏过脸,面戴耳坠子,面露出疑惑表情。今天她戴是翡翠,泪滴似垂在她耳下。
“头件事儿,那个……”百里决明挠挠头,“师吾念其实就是裴真,你知道?”
谢寻微露出愕然神色,仿佛觉得不可思议,掩着嘴道:“师尊在逗寻微玩儿?”
“可没那闲工夫。之前猜没错,他俩就是同人儿。”百里决明抱着手臂哼哼道,“得亏本大爷火眼金睛,早就觉得这个叫师吾念家伙不对劲儿。总粘着,肯定没安好心。也不知道他图什……”他拿脚尖蹭地砖,言语间颇有些委屈,“图是爷功法,还是爷人?”
心里蚕蛹样密密麻麻蠢蠢欲动恐惧。玛桑,他直都恐惧着玛桑。仿佛只要靠近和玛桑有关东西,滔天大祸就会迎面而来。
“害怕?”恶童无声地笑笑,“这多年,你右手发抖毛病还没好。”
“怕也得去。”他说。
他不能害怕,他要为寻微和裴真勇敢。
百里决明松开手掌,深深地呼吸,渐渐停止颤抖。
他说着,声音越来越低,又不自觉把目光往边上飘,不敢直视谢寻微眼睛。怎告诉她他同裴真那档子事儿呢?寻微如此崇敬他,景仰他,把他当自己大英雄,可他偏偏成断袖,还同那帮仙门渣滓样,老牛吃嫩草。干出这般伤风败俗事儿,寻微会不会瞧不起他?
瞒着不行。虽则寻微弱不禁风,日日搁屋里待着,若是有心隐瞒,倒是有把握叫她察觉不出。然而寻微是他唯徒弟,怎可能不告诉寻微?
百里决明狠下心,脸豁出去神情。他挺起胸,道:“寻微,以后他就是你师尊人!”
他不安地坐着,仔细端详寻微神情,生怕从里头看出震惊和鄙夷来。可寻微只是拿团扇遮住脸,露出双揶揄带笑眼睛。
“哦?师尊前头不还说裴先生没安好心?”她眼梢薄红上挑,“万他只是图攀上师尊这根高枝儿,在江左有立足之地。抑或是图咱们抱尘山火法传承,成就不世之功。师尊,您不就成他踏脚石?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
恶童将手放在他肩头,小小手掌,百里决明感受不到他重量。
他说:“们起。”
百里决明睡到傍晚,醒来去找裴真,底下人说裴真出门盘店。这小子生意多,江左满大街都是他铺子,难怪这有钱。百里决明天天搁他家白吃白住,总觉得自己有当小白脸嫌疑,琢磨着什时候重操旧业,上街吹火去。然而他就是吹百年,也比不上人家天挣零头。
心烦。百里决明想不出好路子挣钱,干脆不想,拐道儿去燕子楼瞧徒弟。挑开帘子,便见她坐在镜前梳妆,百里决明搬来张杌子,坐在她身边。黄铜镜里头映着她明艳脸庞,她正往眉心贴金箔花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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