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潋摇摇头,只道:“按说做。”
番子们这才发现,持厌包袱已经快空,他没有留下回程口粮。这场刺杀只有刀,没有鞘。这两个男人从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,他们是伽蓝刺客,和这些亡魂有着共同命运——
埋骨雪山,魂逐飞雪。
沈玦深吸口气,握握手掌。手指已经能动,这麻药没有夏侯潋说得那厉害,不是他掺多水就是买假货。夏侯潋直在他眼皮底下待着,这药大概是持厌去买。持厌那个小子,沈玦
夏侯潋默不作声走过去,两个人对着雪山下跪,夏侯潋掏出酒囊,将烈酒洒在雪地里。
“等刺客,无名无姓,无君无父,无家无国。持菩提刀、生死刃,杀清白人、罪孽儿、凡夫子、将相侯。黑暗乃吾兄弟,长夜乃吾血亲。等,为光中影,夜中鬼,火中飞蛾,蹈行罪恶,斩杀恩仇。入此解脱门,得吾不死身,愿尔等先灵,往生极乐,同归不朽。”
“第二十九代迦楼罗,夏侯潋。”
“第三十代迦楼罗,夏侯持厌。”
“愿诸位先辈,护兄弟二人前行无阻。”夏侯潋字句道,“呜呼哀哉,伏惟尚飨!”
可惜他终究什也给不,他债要带往黄泉彼岸。
所以……
马车颠簸,那封遗书在不停晃动中慢慢展开。沈玦看见书信角朦胧字迹——
“少爷,对不起,这次,就当负你吧。”
夏侯潋行人马不停蹄地向上爬,沿途在岩石碎缝、在绝壁横生而出老松树桠,他们遭遇具又具苍白骸骨。持厌说那是伽蓝先辈,他们孤身独来,却死于半途。大家仰头往上看,层叠岩石间不时露出截雪白骨头,几乎和雪融为体,在熹微晨光下透着晶莹光泽。没人知道他们名字,他们刀也深深陷进雪里,只露出锈蚀刀柄。
雪风穿山而来,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犹如飞舞白幡。茫茫大雪中番子们仿佛听见幽魂窃窃密语——“往生极乐,同归不朽”“往生极乐,同归不朽”“往生极乐,同归不朽”。那声音恍若沉重钟鸣,回旋摇荡,在飞雪中飘摇。
夏侯潋和持厌磕三个响头,雪落满身。
番子们都沉默无言,默默听着风雪中飒飒呼啸。这地方噤声儿般,死样寂静,只有鬼魂能够低语说话。瞬之间他们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原本便是死魂安息之所,而他们是误入禁地生人。
夏侯潋从雪地里站起来,对他们道:“会儿要是和持厌,bao露,你们放完火就自行撤离,不用管们。”
“这怎行?”奚宣皱眉。
原来百里家是伽蓝本堂,也是刺客埋骨之处。这座雪山,是刺客真正刀冢。
爬上处山崖,持厌卸下身上包袱,将里面馍馍和咸菜摆在地上。
“持厌大爷这又是做什?”有番子问。
持厌说:“住持说,见到前辈,要请他们吃饭。”
他扭过头来望夏侯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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