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下来,变得怔怔。段九烟锅在黑暗里闪闪,像转瞬即逝烟花。
夏侯潋打热水回来,帮阿雏蓄满浴桶,就准备回去继续上值。阿雏身子不方便,百里鸢送他出来,走到门前石狮子边上,长随牵过马来,夏侯潋接过缰绳。
“你有哥哥姐姐吗?”百里鸢忽然问他。
“有个哥哥。”夏侯潋说。
“他在哪?”
少知道些根底。她是大岐唯女侯,也是唯稚龄君侯,可惜家里人死得早,个人孤苦伶仃地上京来朝贺。沈玦提过她嘴,说这丫头,bao戾得很,倒是很配她名字。
“方才阿雏事儿还要谢过小君侯,”夏侯潋问道,“只不过下回别那莽撞。”
百里鸢冷哼声,什话儿也没说。
“小君侯为何会在这儿?”夏侯潋有些好奇。她个姑娘家,还是贵戚,竟然出现在胭脂胡同。
“来玩儿。”她指指另边墙根,“那里有个狗洞,经常钻。有回遇到坏人,阿雏姐姐救。”
“不知道。找很久都没有找到
来这种地方玩儿,夏侯潋笑笑,他倒是很能理解她,没爹娘管教孩子就是这样,他也是,甚至胆子比她还要大些。爬墙、上房,偷钱,什坏事儿都干过。他又问:“所以这回你也救她?”
“嗯。她是姐姐。”百里鸢仰着头望着夏侯潋,“哥哥姐姐都死,阿雏姐姐对好,她就是姐姐。”
她这话儿听起来很是辛酸,夏侯潋莫名想起持厌来,抬头看前面,鸡蛋黄阳光打在还没来得及开花枯枝上,切都是昏黄模样,有种寥落凄清。路无话,顺着回廊拐弯,赶巧路过他以前住过柴房,往那边看两眼,房门闭着,门前搁大盆还没洗干净衣裳,应当是换新小厮在那住。
夏侯潋在门外经过时候,持厌在门里面糊风筝。段九坐在炕上看着他,持厌低着头,点点把风筝纸糊在竹篾上。这手艺是夏侯潋教给他,夏侯潋很会做东西,尤其是这种小孩子玩玩意儿,据说是小时候孤单,自己学会。他想弟弟真很聪明,他小时候也孤单,可是他就没学会。夏侯潋个不落都教给他,他练很久,做出来东西有夏侯潋七八分那好。有时候停下来揉手,外面声音很迷蒙地传进来,最开始是几个男人吵架声音,后来是杂沓脚步声,慢慢静下来,他听见有人经过他房前回廊。
是那些打人锦衣卫吗?他想。他开始本来是打赢,后来段九忽然带来侯府刺客,顺便把他带走。其实他有机会杀百里鸢,他拿到绣春刀,只要有刀,他有把握杀掉百里鸢。可是如果杀百里鸢,他也会被其他刺客杀掉。他可以杀所有人,可他无法全身而退。他存点私心,他还想再见小潋面,哪怕只是面。他犹豫,只那瞬间,他就失去最好时机,刀被段九夺走,他又成伽蓝囚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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