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侯潋!”沈玦剜他眼,“你想造反?”
夏侯潋盯他会儿,叹口气,“少爷,你就算今天把全部案牍看完,也无法立刻找到伽蓝,为司徒报仇。”
沈玦愣,两个人都陷入沉默。耳畔只有雪花簌簌落在轩窗声音,世界片寂静。沈玦放弃挣扎,胳膊松,身子重重落回榻上。他抬起手臂,盖住双眼。
“夏侯潋,好累啊。”沈玦蒙着眼睛道,“新法初行,旧党见天给上眼药。东厂这头,明令禁止卖官鬻爵,太监没有油水可以捞,有些人蠢蠢欲动。这也就罢,毕竟在眼皮子底下,到底还弹压得住。但边关却是鞭长莫及,辽东大旱,土蛮作乱。边所军备总簿报上来,墩台十不存,根本不能御敌。前天刚接到战报,边虏趁机占南耀州堡,还有再南下趋势。内阁想要用兵,去问户部要钱,户部尚书开国库给瞧,哪还有什银子剩下?”
他放下手臂,转个身,把脸埋进隐囊里,“再加上个伽蓝,眼下真是内忧外患。魏德在时候杀太多人,根本无人可用。司徒又……”他握紧拳头,咬牙切齿,“伽蓝!”
经吊儿郎当,有种严肃冷峻味道。毕竟是血海里锤炼出来男人,眉间凝,便肃杀如冬。
罢,现在没心思说笑。沈玦继续埋首案牍,窗外雪花簌簌,他们不知道翻多久,沈玦觉得累,站起来抻抻筋骨。坐得太久,甫站起来脑袋有点发晕,夏侯潋在他身后扶住他。
“咋还晕?”夏侯潋摸他额头,“没发烧啊。”
“坐得太久。”沈玦挥开他手。
夏侯潋失笑,“你这也太弱吧,赶明儿带你绕着皇城跑两圈。”
夏侯潋觉得心疼,是啊,沈玦顶着个太监名头,干却是皇帝活儿。偌大个国,正主光顾着玩儿,事情都摊在他脑袋上,如何能不累呢?此刻又痛失左膀右臂,无疑是当头击。夏侯潋碰碰他衣袖,道:“不是人,你给升个官,伽蓝事交给来查吧。解伽蓝,给办最合适。”
沈玦说不行,“前几天刚收到密报,伽蓝在黑道发通缉令,四处抓叫夏侯潋人。三个月不到,死十多个夏侯潋。如今叫夏侯潋全改名儿,若非你有护着,你也得被盯上。位分低反倒好,不引人注目。倘若让你总领追查伽蓝事务,岂非直接把你往虎口送?”
“那就改名儿呗,多容易。”夏侯潋笑,“跟你姓,叫谢潋还是沈潋
“滚。”沈玦重新拿起伽蓝谱。
夏侯潋把伽蓝谱从他手里抽出来,“歇会儿,”他下巴抬,“那里有榻,去躺会儿。”
“不妨事,再看会子。”
夏侯潋啧声,忽然欺身过来,右手揽住沈玦肩膀,左手探到他膝下,两手搂,竟将他打横抱起来。沈玦大惊失色,瞪着夏侯潋,喊他放他下来。
夏侯潋不为所动,把沈玦放上小榻,低下身子为他脱靴。沈玦想爬起来,夏侯潋忙把他按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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