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,”戴圣言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,动动眼皮,浑浊眼眸里射出几分清明来,“你饱尝艰辛,可叹心如磐石,志高意坚,然而性子太倔,心肠太硬,将来不为
座中人说遍,只差谢惊澜,他目光落在谢惊澜身上,轻轻颔首。
谢惊澜作个长揖,答道:“学生愚钝,但求无愧于心,无悔于事,无怨于人。”他神色淡淡,仿佛方才什事情也没有发生。
戴圣言瞧在眼里,叹口气,这谢家代不如代,他当初昏头,才会收他们不成器老子当弟子,拗不过谢秉风再三相邀,做客谢府,只想来走走过场。果然谢氏子弟是个比个不成器,长得伤眼不说,脑子生得也有些冤枉。
只是没想到,屋子五彩斑斓叽叽喳喳公鸡里头竟然有只白鹤,但这只白鹤性子太倔,腰骨挺得太直,怕是早晚要折。
戴圣言活到这个行将就木年纪,什人没有见过?谢惊澜这个装腔作势小兔崽子在他面前自然无所遁形。捏紧拳头、发红眼角,绷得过分脊背,切都说明这个半大少年远没有他表面那平静。
即便天下血流成河,只要他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,那又与他又何干?
他要从来只有谢家这帮忘记他、欺辱他、怨恨他人终有日在他脚下痛哭流涕,悔不当初!
他只要稍加想象那场面就能热血沸腾,快意万分,这快意支持着他头悬梁锥刺股,不惜熬头晕眼花,也要把圣贤放狗屁塞进肚里。
可是这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,他必须先装成忧国忧民正人君子,把这些阴暗龌龊心思仔仔细细包裹在温良恭俭肚皮下面,不能透露分毫。
被自己亲爹伤得千疮百孔谢惊澜不自觉在长歪路上走得越来越远,怨恨藤蔓在他心里生根发芽,纠成团剪不断理还乱死结,这切都藏在他柔弱无力少爷外表之下,只是脸上习惯带着笑容终究没个滋味。
他只是竭尽全力撑着自己所剩无几颜面罢。
听圈,戴圣言只对谢惊澜点头,大家都知道答案,夏侯潋长舒口气,这趟总算没白来。
谢惊澜当众行拜师礼,戴圣言把他从地上扶起来,他鸡爪子似手抓着谢惊澜胳膊,寒冬腊月,谢惊澜穿得多,可还是觉得他手滚烫滚烫,铁烙子似,几乎要把袄子烧穿。
“惊澜,你还没有取字吧。”
“学生未及弱冠之齡,尚没来得及取字。”
夏侯潋戳戳他手,谢惊澜反握住夏侯潋,轻轻道:“别担心。”
谢惊涛不知哪来自信,第个发言:“学生所为者,自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此之谓士大夫也。”
戴圣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只晃晃他麻秆脖子上面瘦骨嶙峋大脑袋,示意下个人发言。
谢惊涛座后二少爷谢惊潭答道:“学生心眼小,志不存天下,唯愿鹏程万里,逍遥不悔。”
戴圣言笑道:“此志虽不存天下,却也是大难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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