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早秋眼底幽深,满溢温柔,“那不是失望。”
钟关白问:“那是什?”
陆早秋沉吟会,说:“大概是害怕。”
怕你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视东西弄丢,怕你不快乐。
喻柏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,便听见钟关白字句道:
“但是钟关白这个人,缺钢琴不行。”
钟关白说完,挂电话。
他放下手机,站在书架边出神。
过会,他感觉到肩上微微沉,回过头,是陆早秋给他披件外套。
钟关白说:“在听。”
喻柏梗着脖子说:“说完。”
“小喻子啊——”钟关白走到琴房书架边,伸出手,册册地去摸书架上摆好钢琴琴谱,他从头摸到另头,手指沾上层薄薄灰。
他收回手,低头盯着指尖上灰尘,说:“有爱心慈善家里不缺个钟关白。”
慈善界不需要钟关白,是钟关白需要慈善。
喻柏打个电话。
喻柏接,“白哥?”
“小喻子,赔完违约金,工作室还亏多少?”钟关白问。
喻柏:“白哥你还是要走?!”
钟关白:“你先说亏多少。”
“陆首席,们订机票,明天就走。”钟关白说。
陆早秋说:“不要急,慢慢来。”
钟关白摇头,“不能让你再失望。”
陆早秋在钟关白唇上轻吻下,“没有失望。”
钟关白看着陆早秋眼睛问:“你看弹得那差,看不练琴,看变成那样,你也没有失望?”
舍不得不去当救世主,不见得比舍不得名利高尚几分。
当圣母容易,当恶人才难。
人哪,所有境遇仿佛都是被生活所逼,受命运所迫,其实不过是舍不得。若锁腕便断腕,缚足便断足,世间哪又有什桎梏牢笼可言。
喻柏急得口不择言:“白哥,弹钢琴里,也不缺个钟关白。”
钟关白沉默会,自嘲道:“是。不缺。”
喻柏迟疑会,报个天文数字,钟关白又从抽屉里摸出两份汽车产权证,再算算手上股票:“嗯,好歹攒点身家,赔得起,还能给你们每人再发半年工资。”
喻柏想说什,钟关白打断他,“小喻,这几年过来,钟关白还是有几个朋友,会尽量把你们都安排好。”
“是担心自己没地方去吗?”喻柏几乎愤怒地说,“弄半天你觉得们都在担心自己出路?所有人都是在为你工作,白哥,你都这红,们不能为你可惜?陆首席那种不识人间疾苦人觉得们在娱乐圈追名逐利,庸俗,你也觉得?好,就算们庸俗,但是这个世界就是靠着们这些庸俗人运转,你赚钱让多少人吃上饭?你捐多少钱做慈善?没有名气,没有钱,哪来这些东西?”
钟关白言不发地听着。
喻柏股脑儿说完,却没得到回应,于是他喘着粗气问:“白哥?你在听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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