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回到家,柳息风后去洗澡,李惊浊特意把秋裤拿出来放在柳息风床头,然后个人坐在床上看书。他看是阎连科《与父辈》,看着看着就又想起白天去世病人。
等柳息风洗完澡回来,他还是忍不住对柳息风说白天事:“那位老人家属确实没有什可挑剔,
“家属很好,就是……”李惊浊不太想讲,转眼正好看见柳息风在寒风中飘荡裤腿,以及截裸露脚踝,就说,“不是才给你买秋裤吗?”
柳息风说:“不冷。”
“不冷?”李惊浊捏下柳息风手,片冰凉。
“……不太冷。”柳息风逞强道。
李惊浊停下脚步,板着脸看柳息风:“你又骗?”
李惊浊翻翻体检报告,有点诧异地说:“你还真挺健康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柳息风自得道。
到十月,气温已经很低,柳息风却仍穿着条轻薄烟色丝绸长裤。他腰窄腿长,比例上佳,车门开,光露条腿便引人遐想,走起路来裤管更是袅袅摇曳,而裤子延伸到臀部时却又服帖得恰到好处,让饱满臀线就那勾人地消失在柔软长发末端。
他似乎对旁人视线无所知,旁若无人地站在住院部楼下等李惊浊起吃晚饭。
李惊浊下楼时候脸色不太好。
他们柳树苗天天长大,长得越来越好。
他们之间残缺信任却长得很慢。
十月底时候,李惊浊按照每年惯例打算去预约个体检。
“你今年体检过?没有话就跟起去。”他对柳息风说。
“很健康。”柳息风自信道。
“——”柳息风觉得这种程度完全不能算骗人,可在李惊浊目光下,他不敢再做挣扎,只能承认,“……是有点冷。”
李惊浊说:“有点?”
柳息风揉下鼻子,克制住要打喷嚏欲望,说:“……非常。”
李惊浊/白他眼,把他手捂热,说:“明天记得定要加条裤子。”
柳息风保证:“定加。”
柳息风问:“出什事?”
“有个住段时间院老人,是管病人,下午去世。”李惊浊说。
柳息风观察着李惊浊神色,想到他们在宗老板茶室阁楼里对话,于是斟酌着问:“突然去世?是……事故?”
“不是。”李惊浊摇头,“早就下过病危通知书,天三个病志,也都清楚病人确实是没什希望。”
柳息风说:“那是家属……?”因为李惊浊已经见过太多死亡,如果早知没有救,应该不至于是这样反应。
“体检报告给看下。”李惊浊说。
“忘记丢在哪里。”柳息风躲到猫身后。
李惊浊把猫拎开,说:“你又开始骗?”
柳息风非常冤屈地翻箱倒柜个小时,终于找到个文件袋,上交给李惊浊。李惊浊看,真是柳息风体检报告,时间是今年春节后。
“哪里敢骗你。”柳息风敢言而不敢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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