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息风说:“还走?”
李惊浊说:“走去哪里?”
柳息风说:“返校。你讲,半个月之后。现在只剩不到半个月。”
李惊浊为难道:“迟早要走,不是半个月,也是个月。”
他讲完,柳息风双眼中忽而有抹触动,就像夏日蜻蜓微扇薄翅,那瞬,宛若流金。
可是很快,柳息风就闭闭眼,掩去眼中所有情绪。之前无论李惊浊讲多少,他都不能信任,可只这句……
再睁开眼时,柳息风眼底也漫上片温柔颜色。
两人这看阵,李惊浊感觉移不开眼,柳息风眼中何曾有过这种颜色?可两人也不能整晚就这看着对方,于是他心说:再看会儿就不看。他看会儿,又看会儿,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会儿以后永远还有下个会儿。看到最后,实在是不能再看,李惊浊才说:“你不进去睡觉?”
柳息风点点头,推开卧室门,进去。他刚躺到床上,熄灯,个人影就摸进门来,睡到他身边。
没有笑意。
“知道,天不看,你天不能安心。这样。”李惊浊已经有决断,“必须承认,现在状态不好。会在个状态好时候看这些东西。”他指指矮柜,“从你态度也推断得差不多,这些东西大概是你做什坏事佐证。既然你没有在牢房里,这坏事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。而且,在你身边这久,多少心里也有点底。”
此言不作伪,他曾经有许多怀疑,无论是哪种猜测,都没有考虑过柳息风是个好人。回忆间,李惊浊想起他们初识时候,那天在茶室,柳息风也讲过,他不是块好玉。
不是好玉又如何?
喜欢个好人只需凭借本能,喜欢个坏人则需要足够胆魄。也许是因为李惊浊从小到大直在选择那些更不确定、更难以掌控东西,所以他也更有魄力,去接受柳息风未知切,哪怕那切都是坏,哪怕接受时候会不那轻松。
“李惊浊?”柳息风在黑暗中问。
“嗯。”李惊浊轻手轻脚地把差点硌着自己画卷放到床头柜上,然后试探着抱上柳息风腰,头也靠在柳息风颈边。
“你不是讲,不跟睡张床?”柳息风语带笑意。
“那是之前。现在不样。”李惊浊用力吸着柳息风身上味道,他已经刻意跟柳息风保持距离好几天,现在好像要次性将失去全补回来。
柳息风笑起来,胸膛震动。李惊浊说:“你笑什?”
柳息风立在原地,没有讲话,孤影寂寥,看上去有点落寞。
“柳息风。”李惊浊低喊。
柳息风看过来,和初见时样桃花面孔,倾墨长发。
李惊浊双眸深处透出他这个年龄少有坚定,可靠与包容,还有当他看着柳息风时才会有温柔笑意。
四目相对,他看出柳息风压抑在眼底、几不可见丝不安,便温柔道:“放心,早知道你不是好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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