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稚不由得想起赵颂对自己所说话。汪之令二十岁入宫,那时赵徽还不过是二皇子,宫中有群“大伴”陪伴着皇子们,汪之令便是其中之,他陪伴着赵徽长大,如父亲似地仔细照料着、保护着这个孩子,这些年来不可谓是不尽心尽力。此人狡诈狠毒,视人命如草芥,却唯独对赵徽赴汤蹈火忠贞不二,赵徽也偏宠他。宫中太监给汪之令取个外号,叫老祖宗,这名号开始不是什好称呼,而是曾有个老太监与汪之令争权,说句“你这般无法无天,当真是宫中老祖宗
理此案?将他召进来。”
小道童出门来接引李稚,李稚这才抬腿进入大殿,刚刚两人对话他在殿外听得清二楚。进入宫殿后,他并没有见到赵徽真容,只见到满殿飘舞黄纱与弥漫不去紫叶香燃烧气息,风从殿外呼号而来,皇帝立在层层黄纱后,影子被直线拖长。照例正三品以上文武大臣见到皇帝不必行跪礼,李稚拱手道:“微臣大理寺少卿李稚,见过陛下。”
赵徽听着年轻人清澈空灵声音,望过去。他从赵慎口中多次听说“李稚”这个名字,自然知道他是谁,赵慎临走前特意为他进宫与自己彻夜长谈,言下之意是这乃可以依靠肱股之臣,他问道:“你就是李稚?读过你《光明宫赋》,写很好,煌煌盛世,才高八斗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“此案你有何见解?”
李稚将案情详细地讲述遍,赵徽听完后扫过眼跪着不动汪之令,“既然全是那汪雪顺闹出事,将他杀平息众怒便罢,不必发散得人心惶惶。皇宫体面伤不得,你是大理寺少卿,这案子只管放手去办就是,不要拖着。”
李稚听这话顿时明白,对方有意保住汪之令,他拱手低声道:“微臣失职,臣会即刻查办此案。”
皇帝见对方点即通,没有再多说,只说句,“好生去办”,也不想再看眼地上跪着汪之令,重新转过身往宫殿深处走。他抬手取下头顶青叶冠,嘴中如念经似诵读着句诗,“缘来缘去缘如水,花开花落自有时。”那脚步声逐渐远去,直至再也听不见。
李稚直起身,看向从地上吃力地站起身汪之令,汪之令分明是松口气。李稚垂下眼睛,敛去其中暗光,再次抬起来时已经恢复原状,上前去把扶起身形臃肿汪之令,汪之令满头冷汗,对他道:“多谢。”
事情暂时处理妥当,汪之令没有即刻送李稚出宫,而是顺道请他去自己地方坐坐。汪之令住所离皇帝宫殿十分相近,进去,最先映入眼帘是满屋丹药与珍稀药材,正中央水池中摆着只半人高金丹炉,以金铁之重却轻如鸿毛似漂浮在水面上,奇妙非常,仔细看原是用根极细丝线拉长悬吊于房梁之上,这是应道家解水通天之说,听说皇帝嗜好炼丹,汪之令平生将此道钻研地很深,这殿中皆是他为皇帝精心炼制丹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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