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慎迎着李稚视线,眼中光似乎动下,他别开脸,忽然又抬起缠着绷带右手摸下李稚头,他没有多说什,过会儿,还是笑下,李稚在那个瞬间莫名想不通,他之前为何会觉得赵慎眼神阴森恐怖,这双眼睛明明生很好看,可以说是这张改过面目脸上最好看处,在室昏暗中依旧清澈明亮,像是长夜中散着柔光启明星。
李稚问道:“所以你是答应吗?”
赵慎道:“会把所有切都给你。”
萧皓再次进到殿中来时,李稚已经离开,案上静静地摆着那只冰瓷空药碗,长信宫灯将要燃尽,赵慎坐在床上,双手叠着支着额头,像是在沉思。
萧皓喊声“世子。”
赵慎看着他许久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,“为何想要这做?你原可以过上安稳日子。”
李稚道:“为公,不平则鸣;为私,你照拂二十年,想要帮你,能帮多少是多少。”
赵慎看他条理清晰,每句话都接得又快又直接,“看来你早就在心中想好。”
李稚道:“深思熟虑,想得再清楚不过,知道在做什。”
那声音低沉坚定,赵慎莫名说不上来是种什滋味,许久才道:“知道你很想要做些什,但你从小没有经历过多少风浪,朝堂之事绝非如此简单,且不论倾轧三朝谢照,单说广阳王赵元,你斗不过他,便要为他所利用,甚至丧命,旦走,将来没有人能够庇佑你,许多事不是你心中想要做,便能够轻易做到,需要权谋机变,你才不过是个孩子。”
赵慎低声道:“萧皓,这二十年来,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高兴过,他比想象还要好。”
萧皓也不知道为什,明明是句让人高兴话,他却听得心头莫名酸,“殿下,那孩子若不是聪明知事人,又怎会被贺陵与谢家看上呢?你让蒋旻隐姓埋名亲自去教他读书识字,他带出来孩子自然是好。”
赵慎道:
李稚并没有在“孩子”这两个字上多作纠结,他知道这指得不是年龄,低声道:“这些有人教。”
赵慎道:“你说是,谢珩?”
在赵慎看不见地方,李稚袖中手慢慢地攥紧,“凡事皆有牺牲,将来结果如何,谁也不知道,正如你所说,世上事情不是桩桩件件都在意料之中,但尽人事、听天命,若是将来真不能尽如人意,那也尽力。”
赵慎打量着李稚,并没有再笑。
本就是将近入夜黄昏,宫殿中唯有长信宫灯微微亮着,李稚低声道:“这些年你实在太累,你为所有人穷尽谋算,却唯独从没有想过你自己,让来帮你,还有两年。”他说到“两年”声音明显更轻些,“其实心中在想,若是能够为你多做些,你就能够少思虑分,也许就能够活得久些,真想要你活下去,倘若可以换,愿意拿所有寿数交换,让你活下去,可换不,所以只能这样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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