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步,他走出去很容易,可是出去之后想退回来却是千难万难,谁知道胡亥个二十不到孩子到底会不会变?这年纪孩子天个想法,变得快着呢。胡亥是这样,那自己呢?
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死在朝堂权势斗争中,又说不定转眼自己忽然对人孩子失去兴致,谁又能知
余子式轻轻叹口气,看向水中男人不老容颜。
自己若是真不老不死,那不是成怪物吗?
他原先倒是没有觉得惊慌,只是遇上胡亥之后免不又开始思索这事儿,人生生死死都很平常,不老不死却是个大麻烦。他与寻常人样都会受伤,受伤也会觉得疼,也几次三番地在鬼门关走几个过场,这切告诉余子式,他其实是会死。
只是不老而已,像是身上时间被锁住,又像是这先秦岁月不是他岁月,这种感觉非言可以道尽。
他过去经常会做个梦,梦见自己穿回去,抬头发现还是自己那个年轻写手,只不过是做场黄粱大梦,梦里江湖庙堂刀兵剑道精彩绝伦。到最后他也分不清这算是个美梦还是个噩梦,转念又想,忽觉人生本就是大梦场。
夜色深,胡亥与张良都睡下。
明日就要到大韩玄武山地界。
细雨如丝,余子式个人坐在船头,手撑着栏杆望着水里自己倒影,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浑身青衫已经湿透。
水波荡漾,月光浮动,余子式盯着水中男人年轻脸,没有说话。
船头还栖息着只丹顶白鹤,静静陪着余子式,这只白鹤从淮水路跟着,遥送他们八百里水路。终于,余子式伸手轻轻摸下白鹤洁白羽翼,轻声道:“回去,别送。”
他至少活过,在这世上走遭,不枉风流。
余子式闭眼躺在船上,听着船底细细水声,忽然觉得心中很安宁,前所未有安宁,他想起个人。
个有着黑色眼睛少年,那少年样子忽然就从余子式脑海里跳出来,毫无预兆,正如那冒失少年闯进他世界样唐突。
轻轻皱下眉,余子式觉得自己兴许也是有些魔怔,被胡亥缠得紧,竟也隐隐生出些懵懂心思。活两世都三十多岁人,竟也与十七八岁少年样辗转反侧,忍不住把件本就稀里糊涂事想又想。
分析,反复分析;斟酌,反复斟酌;权衡,反复权衡。
白鹤静静看余子式会儿,双眼里流光溢彩。它轻轻蹭下余子式手,终于轻轻扇动羽翼,披着月光悠悠向远山飞去。
千山万水孤鹤。
这群天地灵气哺育出白鹤确有仙气,从容清冷,偏偏又至情至性。
线水云间,依稀可见多年前仙人青崖放鹤模样,云海大川,蓬莱昆仑,世上再没道门地仙黄石公,只剩下两句江湖野樵闲话。
多耀眼人啊,死如此无声无息。正如那个儒士气质大秦国相,他们生前都是那煊赫人物啊,却又都死那般寂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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