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玄声不吭地看着他,看他搓手搓良久,终于不甘心地把棋子重新攥回手心。
“你是个狐狸变,”嬴无翳指着谢玄鼻子,“可看出来,你引说话,
都来不及,只能凭着平日苦练敏锐。将军决胜在阵间,个令旗挥下,是对是错,立刻就见分晓。诸侯决胜在十年间,十年时间,十次秋收,代兵勇长成,就可以改变个国家国力。而皇帝决胜生不过个决策,错便难以挽回。”谢玄缓缓道。
“生个决策?”嬴无翳皱眉,“怎说?”
“譬如风炎皇帝,是英雄罕见皇帝。他两次北征,行军布阵方略流传下来,便是今日名将看也要拍手叫好,蛮族七部被他打得节节败退,不愿意支持北征诸侯也不得不捐助钱粮,堪称是谋略高手。不过他生犯个大错,所以风炎铁旅两次北征,不但没有富国强民,而且搞得国库空虚。”
“什大错?”嬴无翳略有些不悦,他是征战之主,对于白氏皇族虽然蔑视,对于蔷薇和风炎两位强横帝君颇有敬佩之心。
“根本不该北征。以大胤国力,那时即便雪嵩河阵获胜,也不代表可以举攻占北都城世代统南北。那时候蛮族七部中,还有半男丁可以上战场,而北方朔北部狼兵还未能抛开和青阳部敌意。假设这些力量都涌到风炎皇帝面前,即便以他绝世雄霸,大胤诸侯倾家荡产,也不过是和蛮族拼到两败俱伤,最后若是获得草原,怕是不得不把蛮族赶尽杀绝,那样得来土地又有什用?得来土地也不适合耕种,而东陆子民能够去放牧?”谢玄摇头,在棋盘上缓缓落子,“生征战,不过得个霸王虚名而已。”
嬴无翳听得入神,不禁扣着棋盘思索:“那说,你看来北征不对?可若不北征,以当时蛮族青阳部兵势强横,仗恃虎豹骑和铁浮屠之威,怀柔也未必能奏效啊。”
“当风炎皇帝之世,统天下根本便是个梦罢,不必征战也不必怀柔,任北陆自立好,留待子孙将来征讨。以风炎皇帝才具,当个太平皇帝,国力由此强盛,不是问题。风炎皇帝错在他起初便要统天下,后面手段再精妙,目标还是错,又有什用?所以所谓皇帝,生只要个谋略,是做太平皇帝,是做霸主皇帝,还是缩头做乌龟皇帝,大可以想清楚慢慢选,脑子慢不是错,动手快也没有用。”谢玄笑。
“好不容易当上皇帝,却要当太平皇帝,还说乌龟皇帝也是谋略,叫人怎能甘心?”嬴无翳摇头。
“可若历代皇帝都是蔷薇皇帝,谁供给他粮草兵勇来打场又场阳关血战?”谢玄比个手势,“该王爷走。”
嬴无翳看棋盘,愣下,手里本已捏好粒棋子想清楚应招,此时却怎也下不去。谢玄子,不偏不倚卡在他两块地盘间要冲所在,他开始没有留意这个位置,下子被打得手忙脚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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