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!”名上菜婢女被他不小心撞到,只盛满菜瓷碟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“你撞什!”姬夫人大怒,“难道不知道是你弟弟生日?”
下唐风俗,生日时候打碎碗碟,是不祥兆头。
“他性子你难道不知道?”姬谦正并不信这种土风,按住夫人肩膀,对婢女挥挥手,“下去
“紫罗朱衣拜宫阙,百岳千山朝宗冕;
海沸山摧惊暮日,借取龙云入长天。”
“好!”姬夫人拍掌道,“这个好。”
姬谦正苦笑:“前言不搭后语,好在何处?”
“拜宫阙,朝宗冕,总是贵气之兆……”
姬氏大宅。
已经是黄昏时分,宅邸上下张灯结彩,厨下烹饪香气已经四处飘散。婢子和家丁都得十个银毫赏钱,个个满脸喜色,奔前跑后地张罗料理。中堂只大缸,盛满缸清油,上面只飘细细根灯芯,点着火苗。下唐习俗,这是所谓“天寿灯”,生日时候点燃,派人守护着,能燃十日就是添寿十年,能燃二十日就是添寿二十年,取吉祥之意。
过寿,却并非姬家主人姬谦正,而是姬家二公子姬昌夜。此时姬氏夫妇正陪着次子玩着檐下盏转灯,灯八面都填写着诗词,却只有面开口,可以看见。姬昌夜轻轻拨,灯飞快地旋转起来,上面匹跑马仿佛动起来,片刻停下,露出面上是首小诗:
“负剑向黄沙,匹马走天涯;
渴来饮清泉,夜宿野人家。”
姬夫人说到这里,忽然顿住,喜色消退,张脸渐渐冷下去。姬氏长子姬野悄无声息已经站在台阶下,冷冷地看着父母带着弟弟家和睦。姬野并非姬夫人亲生,他年纪虽然长于昌夜,却是个小妾庶出孩子。小妾多年前就过世,姬夫人素来不喜欢这个孩子。连姬谦正也不喜他冷厉性格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姬谦正冷冷地挥衣袖。姬野已经半个月不曾回家,自从他任职武殿都指挥帐下青缨卫,根本就很少回家,每月俸禄也不见踪影。姬谦正并不为几个小钱上心,不过儿子如此野浪,毫无孝敬之道,他自然不满。
“会儿就走。”
“呵呵,你好大面子,这个为父,也难得你赏脸回来见上面,还马上就走!”姬谦正牵过昌夜和夫人手,头也不回地踏进中堂坐在桌边,也不招呼长子。
“回来只是有话要说……”姬野踏上台阶。
姬夫人微微皱眉:“这是个什兆头,取得不好!”
那是盏推命灯,男孩十五岁时候用来推命小玩意儿,而昌夜得诗意,似乎不是上上之兆。
姬谦正不信这个,只是笑笑:“也不是不好,虽然不是富贵之兆,但是负剑黄沙匹马天涯,渴饮清泉夜宿人家,也是豪杰气概。”
“要豪杰气概有何用?”姬夫人嗔道,“儿子要是生无忧,平平安安。昌夜,刚才那个不作数,再转个看看。”
昌夜也乖巧,手指再拨,停下时候已经换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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