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史道,“先帝和陛下是亲兄弟,先帝是什样人,陛下比臣子们更清楚,这段话真伪陛下心里知道。臣能活多久?可是史官代代,下笔如刻金铁,不漏言,不妄语,世代家风,不能毁在臣手里。臣不改,陛下杀臣吧。”
敬德帝沉默良久,伸手比刀形,在史官脖子上虚砍记,而后负手离去。最后这段话和羽烈王其他手稿起被印行,公然陈列在古镜宫书架上。
“他余威尤烈啊!”又很多年以后,敬德帝对那个史官说,“你们没有错,这话是他特意留给听。从很小时候他就是这样,愤怒不甘,冷眼对人,可是谁会知道,这样人最终可以统天下呢?”
没有人会知道,因为他总是低着头,所以无人看见他眼底孤独。
此时此刻,遥远中州高原上,沉默骑军打着豹子旗帜迤逦前进。
泓圆月在旗帜间隐现,十岁少年揭开车上挡风皮帘子,默默地看着月色。年老女奴急忙上来抢着合上帘子,“世子啊,天气还凉,你身体也不好,可不要被寒气吹到。”
“不会,”少年笑笑,他脸色苍白,“原来东陆月亮,和们草原,是样。真是样呢。”
女奴陪着笑,“唉,月亮还能不样?盘鞑天神只造个月亮给们啊。”
“样就好,”少年低低地说,“这样就能和阿爸阿妈,永远都看样月亮。”
车轮碾压地面吱呀吱呀声吞掉他话,驿路烟尘,命运中第三个人正踏着千里长路,从草原之国去向下唐南淮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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