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微笑,“太傅怎想?”
太傅思索良久,“八字而已:可敬可畏,可憎可怖。”
羽烈王点头,“既然是这样难得可憎之言,那太傅为笔录,就在青史上传下去。”
谢太傅辞世时候,这段笔录公诸于世。史官录入《羽烈帝起居注》。
那时正是敬德帝姬昌夜在位。皇帝阅稿后勃然作色,三个月里斩史官十七人。可是第十八位长史依旧把这段话入《羽烈帝起居注》呈上。
姬野呆呆地看着羽然,好像完全没有反应。
“这都不行啊?”羽然急起来,“你到底要怎样嘛?”
“都算是你,你还要怎样啊?你最蠢,最小气,最没礼貌,还当众让丢人,你把蝴蝶风筝踩烂,你还弄丢喜欢那支簪子,你把们偷枣子都个人吃光……你……可还是深更半夜地跑出来看你啊,要是被爷爷发现,会挨骂!你就这样对啊?”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,“你就是个傻瓜、犟驴,根又粗又笨柴火!”
她挥舞着胳膊,在屋顶上跳起来,落下去,几乎踩碎瓦片。
可是无论她怎闹,怎喊,怎挥舞胳膊,姬野都没有说话。这个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,漆黑眼睛里映着星光。
小心就说……”
“没什,”羽然说,“你和去湖边看彩船吧。”
“夜深,彩船也没有灯。”
“那看湖水也可以啊。”
“夜里有点冷,”姬野说,“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。”
“爱卿不怕死?”敬德王问长史。
“是非公论,史官只取真实而载录,”
羽然最后也安静下来,两个人默默地相对,不知道为什,看着他,羽然有种要哭冲动。
姬野没有再提过那次窘迫,而后二十年过去有如瞬刹流水。
直到大燮神武六年,羽烈王高坐在太清阁临风处宴饮,对“燮初八柱国”之谢太傅说这段往事。
帝王端着杯盏眺望远处,“那是生中,第次知道这个茫茫世界上,竟然可以有什东西只属于,而不属于昌夜。那夜都没有睡着,太阳升起来时候,下决心。不要做弟弟副将,要做自己事。如果羽然会和站在起,那漫天诸神也未必都只眷顾昌夜,要这天下属于东西越来越多,再也不要追随在别人马后。再也不要,追随在别人马后!”
太傅沉吟良久,苦笑着说:“这话可以流传下去?”
“不觉得冷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有点困,想去睡觉。”姬野站起来。
羽然耐心终于到头。小女孩恼怒地跳起来,指着姬野鼻子说:“你怎那小气啊?就是跑掉下你就不理,还夜里偷偷跑出来看你呢!”
姬野用他黑而深眼睛看着羽然噘起嘴巴。
终于,羽然在姬野目光下让步,她拉拉姬野手说:“好好,就是你,可以吧,就是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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