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室寂静。
虞钦猛地睁开眼,他心跳得快极,思绪仍是昏沉,他竭力地转过脸,烛火已经熄灭。
枕边空荡,好似无人来过。
因为如果帐营里,有谁能阻止那时候虞钦,就只有宴云何。
最熟悉火铳,也是最明白该如何中断那个火器人。
宴云何被排除在谋划外,又被安排切。
这个安排他人,包括虞钦。
该有多心狠,才让他来为这切划下句号,让他来阻止这出明知道是送虞钦到绝境戏码。
但宴云何已经完全不管不顾,成景帝出乎意料地没出言指责他所作所为。
成景帝没有说该怎处理虞钦,但通过这些时日他试探,以及成景帝反应,宴云何已经猜到答案。
宴云何用湿润帕子擦过虞钦脸颊时,他感觉到手下身体动动,好似立即要睁开双眼。
不过他清楚,虞钦醒不过来,有几次他都看到虞钦眼皮在颤动,仿佛感受到什,竭力地想睁开眼,但很快又会再次陷入沉睡。
掌下是温热,有呼吸起伏身躯。
链锁上,只是对于始终沉睡在榻上之人来说,锁与不锁,没有太多区别。
这人甚至不知道,究竟有谁进出过此地。
宴云何来到床前,看着虞钦紧闭双眸,陷入深眠脸,熟练地端起桌上药碗,动作轻柔地将人搂在怀中,再把药口口喂下。
用帕子拭去虞钦唇角药汁,宴云何躺在虞钦身侧,伸手把人抱着,安静地把脸埋进对方颈项。
虞钦原本气息已被浓郁药味给淹没,闻着很苦,叫人心头发涩。
虞钦若是死,他便是杀虞钦那个人。
砍在火铳上刀,亦是劈入他心头深处,绞得鲜血淋漓,伤得体无完肤。
宴云何睁开眼,哪怕他身边依然是虞钦,可是噩梦依然不会放过他。
他撑起身体,在虞钦唇上落下吻。
“这回,不是你抛下。”
不是宴云何这段时间噩梦,那冰冷,在他怀里咽气身体。
每夜他都会梦到在那个帐营里,虞钦抬起火铳。
有时是梦见有人抢在他前面,刀刺入虞钦胸膛。
有时候又梦见虞钦入狱,等待他是秋后问斩。
虞钦为什会用那个火铳,宴云何在看到那瞬间便知道。
宴云何来这多日,做得最多事,便是呆在这里,安静地在床上陪着虞钦。
偶尔会帮忙打来水,给虞钦身体做简单清理与擦拭。
这人喜洁,在牢中待这样久,肯定会觉得不适。
将虞钦调来这个监狱,虽是成景帝授意,但肆无忌惮地出入此地,完全不管外界如何猜想,是宴云何自作主张。
哪怕他每回都是深夜前来,但不代表不会有人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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