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敦负手道:“敢抄家底,也不瞧瞧自己多少斤两,群狗东西。”
王悦去找王敦,心里打定主意,若是王敦再躲着他,他干脆放把火把王敦府邸烧算!他不信,王敦还能躲他躲辈子?
就在王悦打算破釜沉舟时,王敦却出现在他面前。
南征北战将军对着王悦道:“要走。”
王悦话忽然全卡在喉咙里,他望着王敦,半天才反应过来,“你要走?你说真?”
“自然是真。”王敦拍下王悦肩上风絮,“打算回武昌。”
周家倒,得罪琅玡王家是个什下场,全建康人都看在眼中。
如王悦之前所料,王敦果然没能收手,短短几日之内,他连收拾十多户世家大族,敲山震虎,整个建康朝堂顿时风起云涌。颍川庾氏、义兴周氏乃至陈郡谢氏等世家大族都受到不同程度波及。
几天之内,数十封奏章送至皇帝病榻前,朝中重臣为避灾祸纷纷请求外镇,其中包括庾家大公子庾亮等众多声名显赫朝官。皇帝闻讯,急火攻心吐血不止,朝中事宜全权交给太子司马绍打理,可惜太子势微,自保已然勉强,遑论力挽狂澜。
建康城被王敦人搅个地覆天翻。
王敦便宜儿子王应被人废只手,王敦也不说追究,只派几个大夫过去便没下文。众人都瞧出来王敦对这便宜儿子没什感情,也不知是哪位仁兄先开个头,知道王敦无子,主动上门巴结王敦,说是要给他当儿子,王敦也有意思,竟然真收他当儿子。消息出,建康城忽然就刮起认王敦当爹风尚,无数年轻人跑到王家来表忠心,王悦眼睁睁地看着王敦多二十几个儿子,夜之间子孙满堂。
这消息有些突然。
王敦忽然笑道:“前些日子不是你催着走吗?如今真要走,你可放心?”
王悦顿会儿才道:“以为你不走。”
“你伯父是武将,根基所在是沙场而不是朝堂,屯兵京师不是长久之计,自然要走。”王敦悠悠又叹道:“不在东南这些日子,后赵那帮胡蛮突袭南下,夺兖州、徐州、豫州大片土地,得赶回去看看。”
王悦对近日东南局势也有所耳闻,东晋门户直就这几个将军在守,祖约年纪太轻,苏峻心术不正,陶侃地处偏远,王敦走,长江带没有强藩镇守,后赵石氏父子趁火打劫抢不少地盘。
王悦目瞪口呆。王应病好之后瞧见这多哥哥们,怕不是要活活气死。
干儿子事暂且不说,这些日子建康被王敦搅得大乱,王悦多次上门求见王敦,却始终没见着王敦面,他去同王导商量,王导也没什可行主意。
王敦早已化龙,从他带兵打进建康城起,江东便再没能制衡他势力,他真想要做什,没人能拦得住他。
当瞧见王导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时,王悦终于意识到,王敦已经凌越于琅玡王家之上。
他已是当世枭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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