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大人理解无心隐忧,也承认此刻无心实在是太不招人爱。伸手指试试白毛软硬,他见白毛并不扎手,便扯来条不干不净床单,皱鼻子瞪眼把无心层层卷起来。
顾大人没让月牙去看无心,只说“长得挺快,模样还跟昨天样。”
月牙把头发梳得服服帖帖,衣裳穿得整整齐齐。接过顾大人送过来床单卷子,她背上小包袱,意意思思还问顾大人:“真走啊?”
顾大人意气风发晃脑袋:“走!”
闹,不禁也来精神:“他问没问起无心?”
顾大人高声大气答道:“问,说不知道。”
月牙有点激动,抬手摸摸脑袋后面圆髻,莫名有些自惭形秽:“那咱们真去天津?你到天津投奔谁啊?”
顾大人大喇喇挥手:“你别管,又不是大傻逼,心里能没数吗?”
到晚上,月牙把无心捧出来,放在盆温暖菜汤里。汤里没有放油,泡到汤冷之后,她把无心捞出来擦擦,然后对顾大人说道:“你要是怕它,就把它放屋里吧。看天,现在都看惯。”
顾大人犹豫下,有心答应,可是如果真答应,就算是违自己和无心约定。伸手拎起篮子,他硬着头皮说道:“不用,也看惯。再说谁知道他明天早上又变成什样?变好看还行,要是变得还不如蛆……算算,还是拎走它吧!明早打头阵,好不好先看第眼。”
因为说定明天就下山到长安县上火车,所以月牙天黑就上炕,想要早睡早起,然而辗转反侧,却是睡不着觉。顾大人躺在臭被窝里思索天下大势,也是闹失眠。两人全是直到午夜才睡,仿佛刚闭眼便亮天。
顾大人心里揣着大事,躺不住,见窗户白,就坐起来先去看篮子。篮子上照旧搭着条枕巾,顾大人伸手捏住枕巾角,颗心在腔子里怦怦乱跳,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东西。
咬牙狠心,他猛掀开枕巾。低头向内瞧,他睁大眼睛,忽然很想吐。
篮子里蛆至少又长大半尺,细尾巴不见,从头到尾水灵灵又粗又胖,并且不复昨日光滑,粉嫩皮上坑坑洼洼,洼处生出尖刺刺白毛,乍看正是条斑秃大毛毛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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