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落地,宗洛就甩开虞北洲路上死命抓着他手。
因为力气过大,这节纤细手腕已经泛红,好几次都怀疑这人是要把他手就这样生生捏碎。
“虞北洲,你又在发什疯?!”
被夜晚冷风吹,方才情急之下问出那句话,宗洛只觉得自己简直是被猪油蒙心。听见虞北洲
想起三殿下武力值,他们高悬心也落回去,重新眼观鼻鼻观心,权当没听见那状若疯癫笑声。
“来,你跟来。”
虞北洲边笑,边伸出手,将宗洛直接从羽春宫里扯出去。
白衣皇子被带得踉跄步,堪堪踩上瓦片。
夜色深沉。
紧接着,这笑声愈来愈大,愈来愈大,近乎于尖锐到高昂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虞北洲直在笑。
因为笑得太过大声,以至于快要接不上气,只听声音,都像陷入魔怔,推向最激烈嘲讽。
“殿下?”
裴谦雪颤抖着下床,差点摔倒在地,“快,快拿衣服,准备马车,去羽春宫,去羽春宫!”
联想起之前瑾瑜特地过问他有没有做梦。
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,他却从内里窥见个惊天大秘密。
等匆匆披好衣服,登上马车。
听着轱辘转动车轮,裴谦雪心急如焚。
能不知道?”
渊帝又笑,又像在喃喃自语:“是啊,他不知道,或许他真不知道。可是朕呢?朕这多年,难道就是个笑柄?”
生平头次,裴谦雪从这位从来都是冷酷无情帝王口中,听出不加掩饰挣扎和痛苦。
裴谦雪不知道自己跪多久。似乎跪到腿都麻。
许久,许久,他才听道。
今夜天空没有颗星星,愈发阴暗。
整座皇城安静地像是座大型坟墓。
两人在夜寂无人皇城里飞跃,脉相承鬼谷轻功有如鸿雁,轻轻松松翻阅亭台楼阁,最后轻飘飘落在大巫祠刻满花纹地板中央。
如今这个时间点,大巫祠里巫觋们早已睡下。
放眼望去,黑暗中座座巫祠如同沉睡巨兽,张开血盆大口。
如果说方才异响只是怀疑,而今虞北洲毫不掩饰笑声则明晃晃预示寝殿里有另人存在。
竟然有人胆敢闯入羽春宫?
守在门口内侍心底惊疑不定,就要去叫侍卫。
然而三皇子声音却从门板背后传来:“不必慌张,无碍。”
既然殿下都这说,内侍便冷静下来。
快点,再快点。
另旁,羽春宫寝殿内,在宗洛问出这句话后,便陷入死般静寂。
虞北洲神情极其古怪。
先是惊愕,而后松怔瞬,最后竟布满扭曲笑意。
低低笑声响起。
“让他去边关,这辈子莫要再踏上皇城。”
渊帝声音如同割裂般痛楚:“便当朕从未有过这个孩子。”
‘裴谦雪’像是终于松口气,深深地叩首:“谢主隆恩。”
下秒,床上人骤然惊醒。
他嘴唇煞白,浑身颤抖,近乎目眩神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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