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池边,脚伸进水里,海子蹭着她脚,听她讲故事,这个救人故事。海子好像有点不情愿,几次游出去,阮灵吹响哨子,它又讪讪地游回来。阮灵故事编得丝不苟,她先讲为什她会在筏子上,是因为她坐船失事。为什她会上那条船呢?是因为她要坐船回家,而之所以要回家,是因为她做个梦,她爷爷因为年纪大,进山时走丢,她要回家看看,如果没丢最好,如果丢,她就去山里把爷爷找回来。这个游乐场里,有她宿舍,离摩天轮不远,是整个游乐场西北角,有条碎石子铺小路。她没让送她,这里头到晚上是全封闭,不会有危险。们相互留电话,然后挥手告别。在海洋馆出口处,看见面墙上,挂着和海豹合影,原先应该挂许多,现在只剩下张,拿下来放进包里,走出去。
回到家里洗个澡,身上全是氯水味道。租这个公寓是个高层,两室厅,把个房间用作书房。坐在书房写点东西,从书房窗子,能看见海洋馆屋顶,圆圆,有个尖。走在路上,给李巍发条信息:睡吗?她没有回。又发条,今天认识只叫海子海豚,两米长,两百公斤,但是其实是个小孩子。她也没有回。核对下明天要用教案,明天要讲《奥康纳天惠时刻》,或者也可以叫《奥康纳绝望》。
1964年,重写《启示》,和基尔克斯计划新小说选集,准备秋季出版。2月初,检查显示纤维瘤是引起贫血原因。手术前天在医院修改《启示》校样。2月25日,纤维瘤被成功摘除。3月初,回到家里,因感染和重新诱发狼疮而越来越虚弱,月底回到医院。5月初接受输血和可松注射,仍然虚弱无力。当月21日,在离开亚特兰大皮德蒙特医院之前,签署选集出版合同,选择“上升切必将汇合”作为书名。把未完成短篇小说藏在枕头下,唯恐被禁止写作。7月7日,要求并从教区教士那里领受敷油(旧称临终者涂油礼),当月中旬,收到卡佛寄回《审判日》,根据他建议做修改。月底,住进博尔德文医院。8月2日,陷入昏迷,3日零时刚过,死于肾衰竭。4日,和着米利奇维尔圣心教堂低沉《安魂曲》藏于纪念山公墓,她父亲身旁。
这就是奥康纳1964年经历,她拖着残躯,面对自己是个临终者事实,还是修改文稿。怀疑那修改可能没有什意义,只是作为她存在方式进行,也许在各种药物夹缝里,改得更坏也说不定。对于生存她已丧失希望,可对什东西,依然怀有希望,到底是个什东西,不太清楚,但是定极为重要。阮灵形象几次进入脑海,她是苍白,不难看,湿漉漉,想起她光着脚,像个小孩子,上面涂红色指甲油已经斑驳,海子笑眯眯地倚着她小腿。又写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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