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穿上工作服说:下班之后过去看你。然后依旧上班去。
们隔间在车间北向,没有窗户,极潮。夏天过后是秋天,蚊子少,身上红点也少,不用每天夜里起来杀蚊子,往身上涂牙膏。因为蚊子杀不净,车间里除老马,只有们三个活物,每天晚上准时到们身上就餐,前赴后继,大啖人血,杀累,困得不行,第二天还要上学,只好往身上涂上牙膏,就着点点清凉和不痒赶快睡去。秋天蚊子虽少,却有蜘蛛,蜘蛛不咬人,只在你身上乱爬,有时还要坐在脸上休息,伸手去抓,马上迈开八脚,水上漂样逃走。等你住手睡着,它们便扭头回来,继续在你身上旅行。隔间角落里都是蜘蛛网,捣毁之后它们又结,索性放任自流,反正不咬,让它们爬去,每天起夜尿尿,站起来都有蜘蛛落下,也不看,端起夜壶尿完,倒头再睡。十二岁,夜里事情还数睡觉是头等大事。
天正睡得结实,没有做梦,忽听见有人用拳头砸门,拳势之猛烈好像要把铁门砸穿,伸手进来抓人。父亲和母亲马上翻身坐起,好像从没有睡过样,眼睛瞪得溜圆。“别出声,可能是保卫科。”父亲在底下用嘴形对说。心怦怦乱跳,自从住进车间,“保卫科”三个字成最大咒语,因为从没有见过。每次来做夜查,们都藏进隔间里把门紧闭,所以只听见过脚步声,从没见过保卫科脸。这时听见门外说:兄弟,是老马啊,快快开门,有好事讲给你。父亲长出口气,做手势叫继续睡觉,母亲翻身穿上衣服,父亲在门里说:老马,半夜两点啊,有好事明天再讲吧。又个拳头砸下,外面说:非得今天说不可,人生能遇见这大喜事,定要跟你讲讲,老婆是你,哪天抱着睡觉不行?父亲只好把门打开,披上衣服出去。刚露头,就被老马手抓住,说:走,下楼喝酒,专门摆宴啊,单请你个人。
于是,怎也睡不着,母亲在底下倒是不久就睡熟,她是车工,每天要站八个小时。又翻转会,还不见父亲回来,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,绕过母亲搭在床边手,开门出去,下楼来到老马屋子门前。老马屋子在车间大门旁,任何人进入车间都要经过它,白天是收发室,晚上就是更夫卧室。只见缕缕烟从四面门缝冒出来,敲敲门。老马在里面说:谁?说:妈让来找爸,他明天还要上班。门开,里面片烟雾缭绕,张两米长、米宽大铁桌子上乱七八糟地铺着报纸,报纸上面摆满用次性塑料盒盛盒菜,两只白酒瓶和无数啤酒瓶摆在地上。只啤酒瓶倒,碎成两半,啤酒流得到处都是。铁桌子旁边是张铁床,床上被褥向外翻着,床单被罩都已经油黑。在门旁边,是个人高旧工具箱,上面放着台彩色电视机,开着,可不知是故障,还是因是午夜,已无节目,翻着白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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