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应声,她只听到声叹息。这是怎回事儿?乐还乐不够呢,哪有叹气理儿?上房门没上闩,她拉就开,边纳闷儿边走进去,东间里头情景吓她跳:个趴在枕头上掉泪,个坐在椅子上叹气!
“这是唱哪出?”她有意乐嗬嗬地问,心说准是两口子昨儿晚上说起这十年苦处,免不伤心落泪,她得冲冲这点儿晦气,“大难都过去,人回来,还不该欢天喜地?走,擦把脸,吃早点去!”
俩人谁也没理她。
“哟!是抬杠拌嘴?敢情俩人干宿仗?这是怎个话儿说!到底因为什?天星他妈,有什话不能明儿再说嘛,这大喜日子使什性儿?”
“大姐,”韩太太抹抹泪,转过脸,说话,“天星吃吗?”
出影儿来,就算混灭;过些日子给她找个主儿聘出去,当姐姐也就尽责任。往后永世不来往,也不想她!你也永远不许再答理她!”
“这,恐怕也难……”韩子奇胆怯地望着她。
“怎着?”韩太太心头火起,她忍耐已经到最大限度,“可是把苦处都往自个儿肚里咽,把面子都给你们,你们倒还不答应?你当这是在晓市儿上买东西呢,跟讨价还价,得寸进尺?你还憋着什狗杂碎?说!”
韩子奇垂下头,“们……有孩子!”
“啊?!”波未平,波又起,韩太太被惊呆!
“早吃,都上学走!你们还不快着?”
“您先吃吧,甭管旁人!您也甭害怕,们没打架,在这儿商量事儿呢。您吃完就歇着您吧,甭理们,们还得好好儿说道说道!”
姑妈好扫兴!默默地给炉子续上煤球,坐上铜壶,就退出来,掩上门,暗自感叹:这个家,还有什背着事儿?唉,说不是外人,毕竟不如亲姐妹!路寻思着往外走,回到倒座南房里,拿起烧饼也吃不下去,心里好不是滋味儿。
“啪,啪,啪……”外边有人敲上门。
姑妈丢下烧饼就往大门走去,心不
东厢房里,天星睡得正香,梦里还轻轻地叫着:“爸……”
姑妈翻个身,也不知是什时候,模模糊糊听见上房那边儿传出不高不低说话声儿,听也听不清,转身就又睡,心说:三十、四十也还算小夫妻,瞧这两口子,见面儿话可真多!
天亮。
姑妈早早地起床,慌着上街买来芝麻烧饼、焦圈儿、薄脆,这都是天星他爸过去爱吃,在外国横是没地方买去,回来准馋北平吃食,叫他好好儿地回回味儿吧!
上房里没动静。那就让天星先吃,打发他上学去。甭叫那两口子,昨儿晚上说宿话儿,让他们多睡会儿!等二等还是没动静,这烧饼可要凉,薄脆可要皮!最可惜吃是厨子,姑妈很有种怀才不遇遗憾,她沉不住气,就走到上房廊下,先咳嗽声,才说:“说——天星他爸起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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