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后,他像个普通舅舅样,告别萧肃,登上飞往美国航班。
“多幼稚啊……”审讯室里,王桂玉叼着几乎燃尽烟头,浮肿脸上现出抹讽刺冷笑,“傻儿子,真以为那死丫头是为他好,真以为她把他当成亲弟弟……真是……幼稚!”
她丢下烟头,搓搓被残火灼痛手指,摇头叹息:“人这辈子,哪儿有那多爱情,今天喜欢这个,明天喜欢那个……笑话!告诉你,人这辈子,只有次遇见爱情可能!见,就是生,爱,就是辈子!无论将来遇到多少个人,那些人有多出色,真真正正能够扎在心上,只有个人!”
她忽然间严肃起来,目光灼灼地说:“见个爱个,都是蠢货,都是辈子没开窍白痴,都是被身体欲望所驱使牲畜,和发情狗没有区别!真正深刻高贵爱,是发自灵魂,而人灵魂,生只能有次心动!”
她看着荣锐,忽然龇牙笑:“知道你懂,荣警官,你和那傻儿子样,都是天生情种。”
下扒光衣服般,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。
他想象过无数次这样场面,他害怕方卉慈骂他,骂他不知廉耻,骂他心理变态,害怕她像小时候他做错事样打他,用戒尺抽他手心……
但他没想过,他姐姐会用这样乞求眼神看着他。
“他才十四岁,阿泽,他才刚刚知道自己命不长久。”方卉慈哭,像个可怜无助母亲般哀求他,“他那不认输人,要有多大绝望,才会割腕自尽?阿泽,什都知道,谢谢你陪着他,开解他……但是求求你,不要再伤害他,你应该很清楚,他只是把你当舅舅,当哥哥,当亲人……”
方卉泽被她最后句话击溃,是,他很清楚,萧肃直得要命,喜欢从来都是女孩子,看小黄漫只看纯情美少女,踢球时候只对女粉丝耍帅……
王桂玉嘻嘻笑着,径自从荣锐
他只是他舅舅,是他哥哥,是他最好朋友。
“你不可能直这样骗他,总有天你会忍不住告诉他,你这样,是让他死。”方卉慈将文件袋递给他,恳求道,“签它,去美国吧,阿泽。你才十八岁,离开阿肃,去到更广阔世界,认识更多人,你会发现自己现在这点情愫是多无稽。你只是朋友太少,相信,你会遇上更适合你人……男孩也好,女孩也好,姐姐都支持你,嗯?”
那个仲春下午,阳光明媚,窗外桃枝发新芽,带着令人怜惜露珠。方卉泽浑浑噩噩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名字,丢下笔,看着窗外追逐嬉戏鸟儿,告诉自己:放弃吧,这不道德,不伦,甚至是不切实际感情……它只会伤害所有人,伤害萧肃,伤害姐姐,伤害重病姐夫……伤害自己。
也许姐姐说得对,换个环境,换个国家,认识更多人,它就过去。
初恋,注定不会长久,书里不都这说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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