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掉头就走,和冲过去打架之间犹豫那两秒,他憋三十年气忽然消,因为他发现弟弟头发竟然比自己还白得厉害,而那张曾经和自己怒目相对脸,也从年轻气盛变成沟壑纵横、苍老衰弱。
突如其来伤感短暂地冲淡绵延三十年愤懑,罗建红不由自主走进工房,叫声:“建新?”
罗建新也愣,迟疑地看他好会儿,才说:“哥?”
兄弟俩尴尬对视,时间不知道怎继续接下来对话。然而就在这时候,罗建红身后大门忽然“砰”声关上,紧接着,便传来生涩“咯吱”声——有人在外面插上门闩。
兄弟俩吓跳,飞快冲过去拉门把手,拉不动,拼命拍打门扇,没人回应,只依稀听到门外逐渐远去脚步声。
瓦房。
转眼到九十年代末,房地产开始腾飞,全国上下跟疯似征地、盖楼,无数农民夜,bao富,通过动迁成为百万富翁,甚至千万富翁。
罗才也是幸运儿中个,因为他买那片地位置极好,面积极大,房子又盖得特别多特别新,所以置换出整整七套大户型商品房。
然而他好运气也到头,动迁刚刚结束,连开发商挖坑都没看着,他就忽然命呜呼,撒手人寰。
罗才死后,罗建红和罗建新兄弟俩开始处理后事,分割遗产,而遗产中最值钱,无疑就是那七套大户型。
他们就这样被反锁在工房里。
接下来几个小时,他们疯似拍门、呼救,但工房位于废弃工业区,四周荒无人烟,连车都不通,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他们。
想要打电话报警,手机信号也被屏蔽,无法拨出,无法登陆网络,自然也无法使用任何通讯APP。
随着夜幕降临,原本昏暗工房变得漆黑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外面起大风,传来松柏如泣如诉涛声……兄弟俩筋疲力尽,嗓子喊哑,手也拍肿,最终彻底放弃,只期待家里人能早点发现他们失踪,带人找到他们。
唯幸运是,工房里有沙发床和烂棉被,可以用来御寒,让他们不至于被冻死。虽然没有任何食物,但水槽上龙头里有自来水,可以保证他们短期内不至于脱水
七,是个单数。
后来,为多出来那套房,为母亲供养,两兄弟开始旷日持久争执,开始大家还能坐在张桌子上谈判,后来越谈越崩,就变成在张桌子上吵架。
再后来,吵架都不能满足他们内心忿恨,于是开始演变成打架,再后来,两边岳父、岳母、连襟……都参与进来,整个家族闹得鸡飞狗跳,狼烟四起。
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原本互敬互爱兄弟,就这样彻底闹翻,虽然最后通过法律手段分割遗产,但梁子也结下,之后整整三十多年,两人形同陌路,连家人都互不来往。
所以,当正月初十傍晚,在工房中陡然看到弟弟罗建新时候,罗建红整个人是懵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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