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以六步走桩缓缓行走,拳拳砸在冰面上,正是神人擂鼓式。
当然还要提防石碑那边女子,bao起行凶。
声叹息在棵参天古树上边响起,是少女嗓音,“傻瓜,那是两位五境大修士联手布下阵法,便是师父时半会都奈
“形若槁骸,心若死灰……真其实知,不以故自持。媒媒晦晦,无心而不可与谋。彼何人哉……”
女子声调平缓,竟然带着点平静祥和之意,听不出半点愤懑恨意。
陈平安听得懂文字大概,却听不明白其中蕴含深意。
陈平安也没心思去揣测这些,如今被城隍阁主殿与外边被某种术法隔绝,应该是城隍爷被拘押其中,不得外出巡守郡城,帮助胭脂郡渡过这场即将到来浩劫。
陈平安背后大殿之内,就是供奉城隍爷沈温在内三尊神像城隍殿,沈温神像高达三丈有余,需要香客游人抬头仰望,左右文武神像也有两丈高,分别手持铁锏和官印。
尸体飞旋,不断用手指撩拨男子惨白脸庞,从他们背后绕过,从腋下向上飞掠,但是她们也为这时之欢愉,付出阳光曝晒之后,彻底烟消云散代价。
陈平安站在主殿门槛外,那张阳气挑灯符像是撞上堵墙壁,次次磕碰晃荡,止步不前。
黄纸符箓蕴含阳气逐渐消逝。
陈平安伸出手去,手掌像是贴在层冬天河流冰面上,微微加重力道,仍是无法破开。
陈平安双指并拢,转过身同时手腕猛然拧,灵气所剩不多那张挑灯符,急急飞掠向广场,在两名傀儡尸体头顶绕行圈,两位男子啪啦声,沉沉摔倒在地面,身上光线根根绷断,尸体倒地后,鲜血横流。
传闻在两百年前,有位别洲张姓道士游历至此,有感于胭脂郡民风淳朴,返回家乡后,很快龙虎山当代天师就赐下枚“彩衣国胭脂郡城隍显佑伯印”,那个时候众人才知晓,原来年轻道士竟是龙虎山天师府黄紫贵人,这桩美谈,半洲皆知,市井传言,那枚来历显赫金质印章,早已被彩衣国皇帝秘密珍藏在国库当中。
里头还有幅巨大壁画,画有九九八十位大袖飞舞美人。
被后世誉为“墨彩如生,吹气如活”。
陈平安见那白衣女子无动于衷,便不再多说什,悄悄拍拍腰间养剑葫芦。
转身就是拳砸在那层“冰面”上,阵阵涟漪荡漾而起,门槛内城隍阁三座神像都像是在摇晃。
白衣女子收回手,并不动怒,倒是两殿内那些女子们张牙舞爪,望向陈平安视线中满是刻骨恨意。
只要堕入恶鬼,任你生前如何慈悲心肠,便再无儒家亚圣所谓人性本善,竹篮打水,最终点滴不剩。
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陈平安望向石碑女子背影,轻声道:“这位小姐,死者为大,不管你们生前有什恩怨,就这算吧?”
白衣女子置若罔闻,继续歌唱,这次用上宝瓶洲雅言,陈平安听得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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