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眼睛亮,有所悟,使劲点头道:“阿良你虽然没读过书,但到底是走过很多路人。你这说,就想通。”
阿良揉揉鼻梁,“怎感觉比李槐马屁还不如。”
阿良靠着围栏,望向廊道外清朗月夜,感慨道:“知道吗,你那种迂腐,其实换成齐静春他们读书人说法,叫正直。对,是真正直,心与行相合,正人君子正,直道而行直。”
阿良大笑起来,指着脸懵懂少年,“哈哈,你小子自
在觉得咋样?你要是觉得不行话,不然你找朋友送宝瓶他们去大隋,行不行?倒不是怕吃苦,这个真不骗你,就是怕齐先生会失望,怕护不住宝瓶他们周全。”
阿良笑骂道:“你小子别想跑路,这门差事,还真就你最合适,齐静春别不行,眼光是真好,除非换成老头子亲自带他们游学才行……不说他老头子,胆小怕事缩头乌龟,抠搜抠搜穷酸秀才,说起来就是肚子火气……”
阿良扶扶斗笠,仰头望去,啧啧道:“呦呵,这大骊皇帝倒也有趣,厉害厉害。趁着还有点时间,跟你聊点最没用东西,顺便解释为何愿意把大把时间放在你小子身上。”
阿良同样收起二郎腿,跟陈平安眼盘腿而坐,横刀在膝,缓缓道:“不管是习武还是练气,修行路上,最忌讳拖泥带水,所以顺从本心为人处世,是条捷径,可难就难在多想个为什。兵家修士是不会作‘退步想’,世间武夫大抵难逃此窠臼,只觉得逆流而上,就是个勇往直前,拼就是个勇猛精进,独步登天。道家喜欢扪心自问,佛家喜欢看前生来世,儒家喜欢讲规矩画框架,墨家比较奇怪,喜欢兼济天下,最讲侠义,不太喜欢谈长生。小说家,眼高手低,希冀着自己捣鼓出个纸上世界。”
“人心此物,脆如琉璃,经不起推敲。齐静春是既迂腐且自负君子,不愿试探,那就由来替他做。涉及文脉香火传承,岂能儿戏?你陈平安若是个绣花枕头,或是个经不起诱惑,到时候咋办?齐静春死翘翘,可阿良还活着呢,到时候齐静春眼不见心不烦,不得被恶心死?要知道能吃苦耐劳,与经得起诱惑,是截然不同两回事。”
阿良叹口气,道:“这大概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?”
陈平安本正经道:“阿良你放心,虽然喜欢钱,但只喜欢双手挣来钱,别人钱财,哪怕掉在地上,遇见,也只会寻找失主,绝对不放在自己兜里。”
阿良笑道:“不能说你错,但你若是真有急需急用,可以先用,解燃眉之急,这笔账记在心头就行,以后有力偿还时候,多偿还些便是,双方皆大欢喜。这才是真正好人。要不然你还真守着那点钱饿死自己?”
陈平安问道:“那如何判断是否急需?”
阿良指指自己心口,再指指自己脑袋,“这两关都过去,那笔钱就能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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