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宝瓶这才返回桌子那边,开始拆信,三封家书,分别来自父亲、大哥和二哥。
李宝瓶封封拆过去,父亲李虹那边在信上说着嘘寒问暖言语,如既往,毫无严父架子,都是叮嘱些鸡毛蒜皮小事,比如天冷多穿衣,出门在外别怕花钱,再就是每次经过驿站,定要给爹娘寄家书,絮絮叨叨,五六张信纸就这翻没。李宝瓶叹息声,望向坐在桌对面喝茶朱河,忧愁道:“爹娘什时候,才能不把当小孩子啊。”
朱河忍俊不禁,喝茶喝茶。
李宝瓶浏览第二封信,是他们李家嫡长孙,她大哥写信,如今正在家里研读经籍,准备明年参加科举。信上内容简明扼要,端端正正楷体字,仿佛充满先生夫子正襟危坐韵味,每个笔画都透露出浓重谨小慎微,满篇说都是圣贤大道理,要她不可怠慢朱河朱鹿这对父女,不可以家生子视之,要她多听泥瓶巷陈平安言语,要能吃苦耐劳,少给别人
器,肯定任何地方都不许贩卖。
烽燧,驿站,集市,酒肆,青楼勾栏,等等,红烛镇应有尽有,热闹非凡,大街上行人如织,比起陈平安他们家乡小镇,要繁华喧嚣太多,街道两边各色铺子,眼花缭乱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路闲聊,炷香后就来到枕头驿,很快就有驿馆杂役牵走白驴和马匹,驿丞程昇果然给他们安排驿舍,甲乙两等皆有,他没有擅作主张,而是把五间驿舍丢给朱河,让他们自己安排。
在陈平安安排下,李宝瓶和朱鹿住间甲等驿舍,朱河住间甲等,他和李槐林守各住间乙等驿舍,如果阿良回来,可以随便选间驿舍合住,当然以阿良脾气,肯定会问能不能选朱鹿那间,估计到时候少不朱鹿顿白眼剐。
暮色里,所有人各自放好行囊包裹后,聚集在朱河那间宽敞甲等驿舍,驿丞程昇很快送来叠书信家书,送完之后便笑着告辞,说有事只要喊声就可以,还说红烛镇夜市,在大骊南边小有名气,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。
林守有封,李宝瓶最多,有三封,就连陈平安也有封,李槐两手空空,最后找到差不多光景朱鹿,孩子笑道:“还好咱俩同病相怜。”
朱鹿置若罔闻,走到窗口附近,小小枕头驿馆,曲径幽深,竟然营造出几分庭院深深世家园林意味,从这边望去,是座给人感觉不过巴掌大小小湖,养着条条臃肿肥胖红黄锦鲤。
林守家书只有张信纸,没有几个字,少年深呼吸口气,将所谓家书放回信封后,脸色阴沉地离开驿舍,五指死死攥紧那信封,除三十余个字迹潦草敷衍行书,信封内还有张三百两银子大骊最大钱庄银票。
少年大踏步走回驿舍,轻轻关上门,将信封放在桌上,脸色铁青,胸膛起伏不定。
陈平安挑个僻静位置坐下,李宝瓶跑过来,欲言又止模样,他笑道:“如果有不认识字,会问你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