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迅速起身，弯腰走出，脚尖
点，她跳到那尊侧卧破旧神像
巨大肩头之上。
远处草鞋少年正往这边跑来，脚步不急不慢，不像是被追杀。当他看到墨绿色少女后，赶紧招手示意她下来。
宁姚跳下佛像肩头，站在少年身前。
“老猿没找到咱们这边。”
说完之后，陈平安面朝那尊没
头颅神像，双手合十，低头拜，碎碎念念。宁姚依稀听到是恳请不要怪罪她言语，她翻个白眼，却也没说什
。
少年笑着点头，不再刨根问底。
之后老妇人也没炫耀过往荣光兴致，病恹恹，心思沉重，时不时望向窗外夜景。
马苦玄笑问道：“奶奶，你在咱们小镇当这多年神婆，杏花巷街坊邻居，人人都说你老人家能跨过阴阳之隔，接引亡魂回到阳间……”
老妪白眼道：“别人信这些乌烟瘴气，你也信？奶奶连打雷也怕个人，真要见着鬼魂，还不得自己把自己吓死？”
“奶奶别怕。”
少年笑道：“那会儿家里穷，养不起
？”
老妪骤然提高嗓门，尖叫道：“穷？咱们马家这七八辈人，可真算不得穷人门户，也就是装惯孙子，到最后连大爷也不知道如何当，其实老祖宗留下条祖训，再有钱也不许把宅子安置在福禄街上，桃叶巷也不许。你那对活该遭天打雷劈爹娘，他们如果穷话，能每天穿金戴银？顿顿吃香喝辣？除没敢搬去四姓十族扎堆地儿去摆阔，他们什享福好事落下桩件啦？”
每次说到儿子儿媳，老妇真是恨得牙痒痒，冷笑道：“那些个祖辈规矩，就是埋在土里烂成泥玩意儿，多少年过去，如今能值几个钱？孙子，你以后出息，别太当回事，奶奶活大把年纪，见多有钱人和没钱人，说到底，只有没本事人，才去当老实人！”
马苦玄笑容灿烂，不知道是觉得有道理，还是认为滑稽可笑。
这个少年从小便是这样，什亏都能吃，什欺负都能忍，可是有些事情执拗起来，就连他奶奶也劝不动说不听。
少年马苦玄轻声笑着，“人鬼殊途，神仙有别。大道朝天，各走边。”
————
拂晓时分。
草木小窝内宁姚缓缓睁开眼睛。
不见少年身影踪迹。
老妪想想，起身跑出去看院门栓没，回到屋子重新落座后，压低嗓音，“孙子，别看奶奶这多年装神弄鬼，除当接生婆，就是给人喝碗符水，要不就是厚着脸皮跟人收破烂，但是奶奶告诉你，那些收回来老物件们，可都是顶天宝贝……”
少年重新恢复惫懒神态，显而易见，对于奶奶那大箱子破烂，马苦玄并无兴趣。
老妇人犹然诉说早年各种更蒙拐骗伎俩，得意洋洋。
马苦玄突然问道：“奶奶，泥瓶巷陈平安他爹，是不是死在……”
老妇人脸色剧变，赶紧伸手捂住自己孙子嘴巴，厉色道：“有些事情，可以做，不能说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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