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翔当然没忘。
朱瑙刚来阆州时候才十五六岁。那年
他冷冷道:“朱瑙,你倒是给个确切时候。要不然到时候你赖账,们去哪儿说理?”
朱瑙撩起眼皮看他眼,似笑非笑:“李兄不太关注天下大势吧?”
李绅愣:“什?”
朱瑙慢悠悠地说:“两个月前宦官软禁何大将军。何大将军手下良材众多,怕是已经在蓄势起兵逼宫。而丰州起义军也在蓄势南下,战火烧到京城只是时日问题。京里人现在正焦头烂额,自顾不暇。旁事,谁还顾得上呢?”
李绅目瞪口呆。不是他不关注天下大势,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,可他本意只是想好好嘲弄下朱瑙这个假皇子。被朱瑙这说,还真有理有据,仿佛不是宫中不肯认他,而是时局动荡,还不到时候。
不否认,只笑不语。
后来这事儿就在城里传开,不过真信人倒也不太多——如果眼下是太平年间,冒充皇亲国戚许是杀头大罪。可如今朝廷腐败,叛军四起,皇帝都自顾不暇。阆州又是个山高皇帝远西南城镇,人人都能站在街上大声痛斥狗皇帝,喝多就说自己是皇帝亲爷爷人也比比皆是。然而无论人们信或不信朱瑙话,他故事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谈资。就连城里只会玩泥巴童子也知道朱瑙是“朱皇子”,甚至连城外人也渐渐听说。
李绅生怕堂兄不信他话,便琢磨着去找朱瑙麻烦,让堂兄好好看看。他心里合计,便招呼几个同伴,起身朝朱瑙走过去。
“哟,这不是朱‘皇子’吗?”李绅走到朱瑙面前,阴阳怪气道,“还以为你去京城认亲,怎又回来?该不是你那些‘皇叔’‘皇伯’不肯认你吧?”
他身边几个朋友立刻发出不怀好意笑声。
朱瑙拿起茶壶往杯里倒,壶口却只淅沥淌下几滴水来。茶水喝完。他伙计回头看眼天色,低声道:“东家,时辰不早。”
朱瑙点点头,起身朝李绅等人拱拱手:“还有事,先走步,几位兄台慢用。”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,留下李绅等人干瞪眼。
待朱瑙走出店门,张翔望着他背影,忍不住嘀咕道:“这朱瑙,该不会真是落难皇子吧?”
话音未落,立刻被李绅高声否决:“怎连你也……绝不可能!”
另同伴也取笑他:“张翔,你该不是傻吧?朱瑙话你也信?你忘朱瑙刚来阆州时事?”
朱瑙不以为意地看他眼。他天生张笑脸,加之面皮白净,不笑也带三分笑意,半点不见恼。
李绅心下愈发不悦,挤眉弄眼道:“朱皇子,什时候宫里派人来接你,你把们也带去京城,好让等小民开开眼啊。”
他同伴笑得更加放肆。
朱瑙淡淡应道:“好说。”
李绅顿时笑不出来。他挖苦朱瑙,是想看到朱瑙狼狈窘迫样子,可朱瑙却弄得真有其事似,这让他大戏如何演下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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