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高个子说:“又不是们孩子。们可以走。”
“当然喽,”爸说,“你们可以走。你们走吧。谁也不会挡着你们。反正只有八把铁锹。”他奔到河岸最低地方,把铁锹插进烂泥里。那锹泥土挖起来时候,发出吮吸似声音。他又把铁锹插下去,把烂泥堆在河岸低洼地方。其余人也排列在他身边,动手干起来。他们把泥土堆成条长堤,没有铁锹人便折下柳枝,编成些水篦子,插在堤岸上。这些人心头都鼓起工作热情,战斗热情。个人刚把铁锹放下,另个人又拿起来。他们把上装和帽子都脱掉。他们衬衫和裤子紧贴着身子,他们鞋都变成怪模怪样泥块。乔德家住大货车上传来阵尖厉叫声。这些人停下来,不安地静听会儿,然后又拼命干起来。那小小泥土筑成堤越修越长,直伸展到两端与公路路坎相接。他们终于疲乏,铁锹动得慢起来。小河里水也涨得慢些。它绕到最初堆起泥土地方才冲上岸来。
爸得意地大笑。“要不是们筑堤,水也许涨上来!”他喊道。
小河慢慢地往那新修堤坎上涨,冲击着柳条编水篦子。“再加高些!”爸喊道,“们得把它再筑高些!”
到黄昏时分,工作还在继续进行。这时候那些人干脆就不知疲劳。他们脸都发呆,毫无表情。他们像机器般,急剧地工作着。天黑之后,女人们都把提灯放在车门口,还把壶壶咖啡放在顺手地方。女人们个个都跑到乔德家住大货车旁边,挤进里面去。
得哭起来。她们让她躺在床垫上,她呻吟着,捏紧拳头,她们替她擦着额头汗。妈温和地对她说话。“不要紧,”妈说,“马上就好——就好。捏紧拳头吧。把牙齿咬紧嘴唇。这就好——这就好。”阵疼痛过去,她们让她休息会儿,随即又扶着她站起来,两个人在产妇两次阵痛之间扶她来回走动,走回又回。
爸从门口狭窄隙缝里探进头来。他帽子滴着水。“你们为什把车门关上?”他问道。接着他看见走来走去三个女人。
妈说:“她到时候。”
“那——那,们即使要走,也不能走。”
“不能走。”
产痛现在阵紧似阵,每隔二十分钟就要发作次。罗莎夏已经不能控制自己。在剧烈阵痛之下,她号叫得很剧烈。邻近妇女们望着她,在她身上轻轻地拍阵,然后就回到各自车上。
妈现在把火烧旺,所有锅子都盛满水,
“那们就得把堤坎筑起来。”
“非筑不可。”
爸从泥浆里哗啦哗啦地蹚到小河边。他那做标记树枝已经有四英寸淹在水里。有许多男人站在雨里。爸喊道:“们非筑堤坎不可。女儿快生孩子。”那些人便在他身边围拢来。
“生孩子?”
“是呀。们现在走不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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