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这样，”年轻人说，“假定你有事要找人干，只有
个人要做。那他要多少钱，你就得给他多少。假如有百个人要干呢，”他放下
工具，把两眼瞪，声音也尖锐起来。“假如有百个人要做这工作。假如这些人又有孩子，这些孩子又在挨饿。假如个银角子买得到盒玉米糊给孩子们吃。假如个镍币多少可以给孩子们买到些东西。要干活
又有百个人。那
你只消出个镍币——他们大家就会打得头破血流来抢着挣这个镍币。你知道
最近干过种活，他们给工钱是多少？每小时毛五。十小时才挣到块五，你还不能住在那地方。你得费汽油开车上那儿去。”他气愤得有些喘气，两眼闪着仇恨光。“这就是他们散发传单缘故。你印大批传单，到为庄稼活付工钱时候，每小时只给毛五，也就省下这笔开支。”
汤姆说：“这简直是个臭水坑。”
年轻人粗声大笑。“你在这儿再待几天，要是赶上好运气，闻到玫瑰花香，那就叫也来闻闻吧。”
“可是工作总有吧，”汤姆固执地说，“天哪，这儿长着这多东西：有果树，有
们才领不到救济金。有人说，们要是住在个地方，们就要组织起来。究竟为什缘故，也不知道。只知道们老是叫人撵着到处跑。你以后就会明白。”
“们又不是叫花子，”汤姆固执地说，“们是来找工作。无论什工作们都干。”
年轻人正在用工具摆弄着气门，他停下，向汤姆诧异地看眼。“找工作？”他说，“原来你们是来找工作呀。你以为人家都是找什？找金刚钻吗？你以为开着车到处跑，屁股上都磨出泡，为是找什？”他把手里工具来回地扭动着。
汤姆望望周围那些肮脏帐篷和乱七八糟用具，望望那些汽车和摊在太阳地里床垫，望望人们用来煮过东西那些熏黑土坑上黑罐子。他低声问道：“这儿没有工作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大概是没有吧。现在这儿不是收摘时候。摘葡萄时候还没到，摘棉花时候也没到。只等把这些气门磨好，们就要搬动。和老婆孩子起走。听说往北去有工作。们要赶到北边去，赶到萨里纳斯带去。”
汤姆看见约翰伯伯、爸和牧师把油布绷在帐篷撑竿上，妈跪在帐篷里面，把床垫在地下摊开。群不声不响孩子，蓬头垢面，赤着脚，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新来人家安顿下来。汤姆说：“们在老家时候，有人来发传单——橙黄色传单。那上面说他们要大批人上这儿来干庄稼活。”
那个年轻人笑起来。“据说们老乡有三十万人上这儿来，敢说家家都是见过那种传单。”
“是呀，可是他们要是用不着人，又何必自找麻烦，发那些传单呢？”
“你动动脑筋吧，干吗不想想？”
“对，可是想问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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