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自己无意划出那些直线,感到得意,看着并非自己所有和他所不爱拖拉机,也感到得意,看着自己所不能控制那股力量,也感到得意。庄稼生长起来和收割时候,没有人用手指头捏碎过撮泥土,让土屑从他指尖当中漏下去。没有人接触过种子,或是渴望它成长起来。人们吃着并非他们所种植东西,大家跟面包都没什关系。土地在铁机器底下受苦受难,在机器底下渐渐死去;因为既没有人爱它,也没有人恨它;既没有谁为它祈祷,也没有谁诅咒它。
中午时候,拖拉机驾驶员往往在家佃户人家近旁停下来,打开他包午餐:蜡纸包着三明治、白面包、泡菜和乳酪,还有块名叫“斯帕姆”、有机器零件图案商标馅饼。他毫无滋味地吃着。还没有搬走佃户们出来看他,他摘下护眼镜和橡皮制防沙面具,眼睛周围留着道白圈儿,鼻子和嘴周围也留着个大白圈儿,人家就趁这时候以好奇神情望着他。拖拉机排气管啪哒啪哒地继续响着,因为燃料十分低廉,与其重新烘热柴油机管口,使它开动,不如让它转个不停还好些。好奇孩子们紧紧地聚拢来,这些衣衫褴褛小孩面望着,面吃着煎过面包。他们很馋地看着三明治被揭开包皮纸,他们那因嘴馋而变得特别灵敏鼻子嗅到泡菜、乳酪和“斯帕姆”气味。他们没有对驾驶员讲话,只望着他手把食物送到嘴里去。他们没有看他咀嚼;他们眼睛紧盯着那只拿三明治手。过会儿,那不能离开这地方佃户走出来,蹲在拖拉机旁边阴影里。
“嗨,你原来是乔·戴维斯儿子呀!”
“不错,”驾驶员说。
“那你为什干这种活计来跟自己人作对呢?”
“三块钱天。东奔西跑地找饭吃——总是找不到,实在找烦。有老婆孩子。们非吃饭不可。三块钱天,每天都能拿到手。”
“这倒是对,”佃户说,“可是为你天拿三块钱,就有二十户人家什也吃不到。为你天拿三块钱,差不多就有百人只得出去流落在路上。是不是这回事?”
驾驶员说道:“不能往这上面想。得顾自己孩子,三块钱天,每天都能拿到手。时代变,先生,你还不知道吗?你要是没有两千、五千、万英亩地和台拖拉机,就不能靠种地过活。种庄稼地再也不会给们这样人受用。你不能造汽车,不是电话公司,光只乱嚷阵是不行。哎,现在种庄稼也是这样。你简直无可奈何。你干脆想办法到什地方去赚三块钱天吧。这是唯办法。”
佃户思量着。“这事情想起来也真是奇怪。个人如果有份小产业,这份产业就是他,跟他分不开,就像是他自己样。如果他有田产,能在田地上走,能给田地作些安排,收成不好时候他发愁,雨下到地上时候他就快活,那这块田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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