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挂在棚舍梁上那只别致摇篮。
屋子里,孩子们聚集在女人身边。们怎办,妈?们上哪儿去?
妇女们说,们还不知道。出去玩玩吧。可是不要走近爸爸身边。如果你们到他身边去,他也许要打你们。妇女们又继续工作,可是她们却直望着蹲在尘沙里想着心事、大伤脑筋男人们。
几辆拖拉机从大路上开过来,开进田野,它们是些像虫子般爬行巨物,有那大不起气力。它们在地面上爬行着,把履带滚下来,在地面上滚过,又把它卷上去。拖拉机停歇时候,那上面柴油机啪哒啪哒地响着;开动,便轰隆轰隆地响起来,渐渐变成单调吼声。这些狮子鼻怪物扬起尘沙,向尘沙里钻进去。它们直越过原野,越过篱笆,越过家家户户门前院子,沿着条条直线来回地闯过许多水沟。它们并不是在地面上跑,而是在自己路基上跑。它们完全不把高冈、低谷、水道、篱笆和房屋等东西放在眼里。
坐在铁座上那个人,看去并不像个人;他戴着手套和风镜,鼻子和嘴上套着橡皮制防沙面具,他是那怪物部分,是个坐着机器人。汽缸雷鸣声响彻原野,与空气和大地合为体,大地和空气都跟着颤动起来,发出低沉声响。驾驶员控制不住它——它直越过原野,划破十多个农庄,又直回转来。只要拨动下操纵杆,就可以改变拖拉机方向,但是驾驶员两只手却不能随意拨动,因为造出拖拉机和派出拖拉机来那个怪物仿佛控制驾驶员双手,控制他脑子和筋肉,给他戴上眼罩,套上口罩——蒙住他心灵,堵住他嘴,掩盖他理智,制止他抗议。他看不见土地真面目,嗅不出土地真气息;他两脚踏不到泥土,感觉不到大地温暖和力量。他坐在铁座上,踏着铁踏板。他对自己力量扩张既不会欢呼,也不会遏制,既不会诅咒,也不会鼓励。因此他对自己也就不能鼓舞、鞭策、诅咒或是激动。他对土地既不熟悉,也没有所有权,既不信赖,也无所求。如果撒下种子没有发芽,那也不相干。如果长出来幼芽在大旱天枯萎,或是在大雨里淹死,那也与驾驶员不相干,正如不关拖拉机事样。
驾驶员并不比银行更爱土地。他尽可以夸赞拖拉机——赞美它那机器制成表面,它那雄伟力量,它那些汽缸震耳吼声,但是这究竟不是他拖拉机。拖拉机后边滚着亮晃晃圆盘耙,用锋刃划开土地——这不像耕作,倒像施外科手术。排圆盘耙把土划开,掀到右边,另排圆盘耙又把它划开,掀到左边;圆盘耙锋刃都被掀开泥土擦得亮亮。圆盘耙后面拖着铁齿耙又把小小泥块划开,把土均匀地铺平。耙后是长形播种机——在翻砂厂里装置十二根弯曲铁管,由齿轮推动着,按部就班地在土里插进抽出。驾驶员坐在铁座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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