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该怎
办呢？走下山去？可是山路这黑，根本就看不清楚，他又不太识路……
待在这里？可是这里很黑，他小时候就怕黑，去个厕所都会哆嗦……不过，怕有什用呢？而且，庙里不是有菩萨吗？菩萨会保佑自己吗？这座菩萨是保姻缘
，那她会顺便保平安吗？
汤君赫回头看
眼那座高高菩萨石像，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缘故，她看上去历史久远，显得格外值得信服，难怪被山下人奉为神谕。
汤君赫不想求姻缘，血缘都没用，姻缘还有什用呢？在他看来，血缘比姻缘靠谱多，就算求来姻缘，汤小年和杨成川还是同床异梦，血缘就不样，就算杨煊不肯认他这个弟弟，他也没办法否认这层生理上关系。
可是，管姻缘菩萨总不会像他样，连个朋友都没有吧？或许她能拜托下她神仙朋友，让杨煊理理他。想到这里，汤君赫双手交扣，抵在下巴上，抛弃唯物主义，十足虔诚地在菩萨面前祈个愿。
小碎石子。他抬起来仔细地看看，伸出另只手把手心沙砾抹掉，凑到嘴边吹两下，然后用手指撑着地面，勉强站起来。
——不对，脚踝也不对劲，钻心地疼。
摔断吗？汤君赫蹲下来凑近看，但天色实在太暗，他完全看不清楚伤处。
这里碎石遍地，无论是蹲着还是坐着都不太舒服，汤君赫咬着牙，拖着不甚灵活右腿，瘸拐地摸到那座老庙前石阶，然后转身坐下来。
额角痒痒，血流下来，顺着太阳穴，蜿蜒地流到他脸侧。他抬手用手背胡乱地蹭下，吸吸鼻子，看着脚下崎岖不平山路。
***
暮色好像是在突然之间降临，杨煊心中焦躁更甚，手里矿泉水瓶被他捏变形，细微塑料声响仿若无力呻吟。
已经快到山顶，怎还是没看见人影？难道会像冯博说那样，他早就下去，然后躲起来？会躲到哪儿去？还是说……他迷路？
杨煊记得他弟弟从小就不认路，小时候刚到他家第二天，还试图逃出去过，最后被他找回
月亮升起来，银白色，弯成道银钩。凉风顺着树杈间空隙吹拂过来，天色跟月色样冷，汤君赫胳膊上起细小鸡皮疙瘩，他抱紧双臂，试图让自己暖和些。
风吹，树叶簌簌摇动，零星水珠落下来，落到他脸上。他仰起脖子，透过繁密树叶，看到灰蓝色夜幕中，漂浮着丝丝缕缕轻纱般薄云，看上去像小时候吃棉花糖——他哥哥杨煊给他买那种，白色，蓬松，吃就会沾满脸。
他觉得自己有点饿。
不过，就算在山下，跟那些同学在起，大概他也在啃面包。他不喜欢他们，他们也不喜欢他。不过，那些都无所谓，他早都已经习惯。
应该把书包和外套起带上来，那就什都不怕，汤君赫想，没带手机，他妈妈今晚不知会急成什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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