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讲:“强龙不压地头蛇,天大地大地头蛇大
皮包里摸出两盒烟送给老保长,请求做他随员。老保长纳闷天下怎会有这好事,对方以为他在犹豫,又塞给他两块银圆。这反而引起老保长些犹豫,怀疑他来路不正。但又想前回查过他证件,没问题,看人相也是有模有样,干吗客气?他先接过银圆揣入胸口暗袋,再接过烟塞入裤袋,然后拍拍书生肩膀,以保长口气讲:
“好,就这定。”转眼又退步,“要不做你随员也可以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对方连连摇头,“是随员,是你随员。”
随后路上,老保长都把他当随员向人介绍,他也口口称他为“头”,照顾周到。老保长心想这真是遇见鬼,平白无故捡个大便宜。火车总是停,也总是在开,只是慢。徐州是个大站,下去半车人,路拥挤车厢下空出不少座位。老保长对随员讲,这才叫坐火车,刚才连牛车都不是,满车厢都是屁臭、吵闹。随员讲,待会儿将上来更多人。
他是有远见,后来果然上来更多人,车厢里人头攒动,连行李架上都爬满孩子,他们根本不敢下来,下来就可能被挤扁。不过随员是看不见这些,因为他在这些人上来前已被宪兵带走。虽然他身上有证件,但宪兵手上有他照片,在照片面前,证件屁都不是,哪怕老保长把证件调给他也免不他罪——他是在逃汉*!这件事让老保长受到教训,好像身边每个人都可能是汉*。后来路上他再没有接人家支烟,随员给他烟和银圆也如数交给宪兵:这是他受骗证据,必须交出来。
事实上他不缺钱,姜太公是给足盘缠和开销费用,包括御寒棉大衣和大棉鞋,虽然是二手货,兴许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。但到北平,没它们你可能成死人,冻死!火车路北上,季节路入冬,农历十月半上海,白日是夏天,夜里是秋天,到北平,日里夜里都是严冬,北风呼啸,寒风凛冽。
火车在半夜里,在层雾白霜气里开进北平,头夜老保长将就寄宿在火车站附近家小旅店,因时值凌晨,他跟店小二讨价,只付半夜房费。小二同意,同时也刻薄他,把他排进没暖炉间冷屋,冻得他头皮发麻,清鼻涕直流。
第二天,他住进个四合院,院内蹲棵古松,形状古怪,侏儒似,杆粗个矮,枝丫曲直有度,有造型,显明是人工精打细作过。七八间正屋偏房都贴着白纸黑字封条,单有间灶屋和下人寝室,门窗上贴是红色剪纸,有字有图,内容都是喜庆,只是历经风吹日晒,律褪色,有破损,有卷角,与四周封条合配出副败落相。个断手佬守着偌大个空院,寂寞使他对老保长到来绽放出热烈而夸张笑容。这也是老保长心里笑容,因为他预感自己时来运转。
七十
盘缠,证件,照片,是寻不着人。寻人得靠人,当地人,地头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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