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哥平时住学校,四人间集体宿舍,只有周末才回家。
现在是夏天,学校放暑假,他回家待几日,老是被姑夫——他父亲——派去做农活,他讨厌,不欢喜,又回学校去住。这时同寝室另外三张床都空,他个人住,很惬意,就更不想回家。有天,去学校看他,晚上就睡在他寝室里,反正有三张空床。就是这天晚上,才真正明白鸡*犯意思,是表哥告诉。
表哥是在熄灯后跟讲,也许他觉得这东西太脏,不适宜开着灯讲。屋里团黑,窗外更加黑,黑得发亮,有冲力,洪水样,排山倒海朝扑来,把吞没又抛起,抛起又摔下,摔下又托住,托住又跌落、吞没……什叫骇人听闻?那天就骇人听闻。
边听表哥讲着,边浑身不断起鸡皮疙瘩,发冷,恶
他拦住,因为知道们打不过他。”
当时上校其实可以逃走,他要逃谁都追不上。但他不要逃,因为两只猫已经得救,他自己澡也洗,衣服也换,酒也吃,又有烟抽,他不怕被关押。毕竟逃是犯法,他不想犯法,主动去到柴屋,也同意他们绑他。绑好后他们回去继续吃夜宵,边议论上校,以前讲他没“那东西”,现在看肯定不对,那东西明明在那儿,六只眼同时看到,样子也不像假。
表哥原话:“但们都没有看清个字,们只看清个红箭头,从上面往下指,箭头上面是排字,两边也有字,至于什字绝对没人看清,这点可以保证。”
按规定前半夜由表哥和肉钳子负责看守,后半夜轮到小瞎子和野路子。但野路子起先独自个人吃,可能吃撑,回家就肚皮痛,夜都没去接岗。所以后半夜只有小瞎子独个人看守上校,那期间发生什事没人知道,只有上校和小瞎子知道。
最后表哥讲:“如果他(小瞎子)讲(其实是写)那些话是真,定是他在后半夜看到。”
“放屁!”话音未落父亲就发火,骂表哥,“怎可能真?全是瞎话!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真是什?”爷爷问父亲,听口吻父亲好似知道些。
“怎知道?”父亲恶声恶气地回复,“鬼也不知道。”他叫爷爷少管这些屁事,边气愤地开门出来,边臭骂表哥,“当初就叫你别跟这畜生往来你就是不听,非要当他跟屁虫,整天跟他混,闹出堆屁事。你看着好,哪天非把他嘴撕烂不可!”指当然是小瞎子。
父亲骂骂咧咧地闯出大门,好像真要去撕小瞎子嘴。想,撕他嘴没必要,他已是断舌哑巴,除非剁掉他脚,才能叫他彻底闭嘴。但总体讲仍是搞不大懂,他们为什要在这件事上不停地纠来缠去,搞得人心慌乱,难过死。说到底,当时仍是不知道什是鸡*犯,因此对这件事直找不到判断力,也失去想象力和分析力。在黑暗中觉得孤独无助,举目无亲感觉,孤儿样。
五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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