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只眼睛嵌在竹板缝里,循着声音往里看。黑暗仿佛被他唱戏声驱散,这会儿看到墙角个黑影,坐在地上,双手被反绑在架风车脚上,两只猫蜷在他腿窝里,朝射出四道蓝光,幽幽亮。适应黑暗,可以清晰地看到套在猫脖颈上白色细尼龙绳,却看不见那只白猫。
奇怪,问他:“那只白猫呢?”
他讲:“可怜啊,在这鬼地方,白猫已变成黑猫。大白,跟他打个招呼。”只猫对喵声。“小黑,你也打个招呼。”另只猫也对喵声。“听出来没有,它们精神不大好。呃,可怜啊。”看到他弯下腰,低下头,用下巴抚慰着猫——因为手
找到块石头,用父亲给粒纸包糖交换,唆使矮脚虎去撬。他接过石头,看着天上,想着。想会儿,扔石头,对小声说:“胡司令还要回来。”
听见上校在黑暗中笑,“什狗屁司令,枪都没有摸过,给当勤务兵都不要。”
矮脚虎对着窗洞问他:“你以前有勤务兵吗?”
他讲:“多时候有几个,个给脸上擦汗,个给洗手,个给穿鞋子,个给洗衣裳。”边哈哈笑,好像精神蛮好。
问:“你受伤吗?”他样子好像没有受伤。
——!
啪——!
啪——!
正是这个直盘在心头声音引诱去看上校,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伤很严重。
为防止上校再逃跑,柴屋横窗已加固,横七竖八钉着十几块簇新毛竹板,加上原来老木板,横竖交叉,新老交加,变得十分牢固。屋檐下还悬着根粗壮尼龙绳,绳头卷曲,有污渍,兴许是上校血迹。们趴在窗台上往里看,什也看不见,黑乎乎,像黑洞,看不到底。能闻到股臭烘烘气味,扑鼻而来,好像里面有窝腐烂死老鼠在兴风作浪。
他讲:“打过九十九次仗,打掉子弹比你吃过番芋还要多,怎可能不受伤?身上全是伤,弹片在身上作窠。”
说:“是问昨天晚上,你有没有被打伤。”
他讲:“你看他长那个娘娘相,手上屁劲都没有。”
说:“可看见你流血。”
他讲:“那不过是皮肉伤,就像你家老母鸡,挨笤帚,丢几根毛能叫受伤吗?伤筋动骨才叫伤。筋骨硬着呢,就他那个娘泡劲,只配给挠痒痒。”又哈哈笑,笑完还唱戏文,咚咚咚,锵锵锵,自己敲锣打鼓自己唱,蛮来劲。
们不怕臭,坚持看,反复看,仍旧见不到上校人影。
突然,声猫叫像个鬼样钻出来,撕破黑暗,吓得们从窗前逃开。过会儿,里面传出个哈欠声,然后好像是有人在叫。听出是上校声音,他遍遍叫,声音越来越清晰,确实是在叫。犹豫又大胆地回到窗前,问他干吗。
他讲:“你进来,把猫领走,交给你爹。”
说:“门锁着。”
他讲:“把它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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