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偏偏不直讲,继续打着哑谜,“要刮大风,要落,bao雨,有人要吃苦头。”像算命先生那
山,不能太任着性子,该低头时要低头,该认错时要认错。”
十八
爷爷在厢房前跟讲大道理,母亲和大姐在灶屋里包粽子,两只老母鸡闻到糯米经山泉水浸泡后散发出清香,在堂前踟蹰、张望,伺机捡到便宜。有三兄弟,个姐姐,姐姐最大,已出嫁,逢年过节才回来;大哥大七岁,已是正劳力,每天和父亲起出工,参加生产队劳动,种田,锄地,洒农药,修水库,上山斫柴,下河摸鱼,样样能干;二哥比大五岁,在镇上学漆匠,平日不在家,农忙时节才回来帮工,抢收抢种,就是大家叫“双抢”。
这是九六七年端午节前天,是十四周岁生日——们这边讲虚岁,虚岁是十五岁啦。十年前,每到这天,母亲边包着粽子边总会对们讲:“就是今天,下生下两个大肉粽子。”有时会加句:“要真是两个大肉粽子就好。”好像们还不如两个肉粽子。
是双胞胎,还龙凤胎呢,可惜小妹五岁那年得怪病死。从此母亲不再讲那话,讲伤心。养到五岁不容易,记忆和感情很浓。本来和二哥中间还有个二姐,出生当日就死。这个就没感情,母亲似乎忘她,难得提起,提也不动感情,不像只小半个钟头小妹,经常提起,提起就伤心。正因为这缘故吧——在前后夭折两个孩子——家里人尤其是爷爷对格外肉疼,怕被两个女小鬼缠走。爷爷规定,家里再穷端午节定要包粽子,买黄酒,烧香拜祖,做祭祀,为是叫两个小女鬼吃饱,安耽,别来缠。认为这是迷信,才不怕她们呢。死人有什好怕,活人才可怕,像父亲和上校,还有个别老师和同学——特别是小瞎子!是暗暗怕。
过完端午节第二天,村里出现怪事,有四户人家孩子齐失踪!他们是凤凰杨花外村领来儿子“野路子”、石匠家老三“肉钳子”,还有小瞎子和小姑大儿子,就是表哥。他们似乎合谋好,起偷走家里几块钱和些干粮,不知去向,像飞出巢小鸟。几家人四方找寻,没着落,急得要死。晚上小姑来家哭,非要父亲去帮她找。那天爷爷不在家,在三姑家。爷爷儿子少,只有父亲个,女儿倒多,有四个,除开小姑其他三个都嫁到外村,每个月爷爷总要挑家去走走,待几天。这几天父亲就不顾忌,经常带上校来家,当时他就在家。
上校向小姑问明情况,点旺根烟,吸口,不急不慢地劝小姑:“不用找,会回来。”再吸口烟,单独对父亲讲:“倒担心他们回来,回来大家就没好日子过。”讲得大家糊里糊涂。
父亲问:“这同们有什关系?”
他笑道:“没你事,是事。”
父亲讲:“你就直讲,他们去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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