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连续晴朗秋日午后,怀里抱着书包孙子广次,急急忙忙地从学校回家。阿住在堆房前边正灵活地挥动着菜刀,把蜂屋柿子(5)做成柿饼。广次身子轻松跳,越过张晾晒谷子席子,把两脚整整齐齐地并在起,恭恭敬敬地对奶奶行个举手礼,然后脸上泛着认真神色,没头没脑地问道:
“奶奶,俺妈真是个不起人吗?”
“怎回事?”
阿住手里拿着菜刀停下,眼睛紧紧地盯着孙子面孔。
“是老师在上修身课时候说啊。他说,像广次母亲那样不起人,在这带找不出第二个来!”
里仔细收集起来。
“阿民呢?哦,割干草去吗?年纪轻轻,啥都肯干!”
“哪里话呀,个女人家与其到外边去,俺看最好还是干家里活!”
“不呀,喜欢干地里活人可比什都强啊。俺家媳妇过门已经七年,别说是到地里去,就是薅草也没干过天呀!每天就是给孩子洗点什啦,拆拆缝缝自己东西啦,就这过日子。”
“还是这样好啊!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,自己也利利落落,现在时兴嘛!”
“是老师说吗?”
“是,是老师说。是撒谎吗?”
阿住起初很狼狈。连学校老师都对孙子撒这大谎——对阿住来说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意外。但是,暂短狼狈之后,阿住突然火,像变个人似大骂阿民:“哎呀呀,撒谎啊,简直是撒大谎!你妈那个人呀,只在外边干活,别人就看她不起。可是她是个心眼坏透人啊!你奶奶快让她给折腾死,她盛气凌人……”
广次吃惊地看着完全变脸色奶奶。过会儿,阿住又起反作用,忽然哭起来。
“所以啊,你奶奶是指望你才活着呀!你可决不要忘啊!你转眼就
“话虽这说,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干庄稼活哪!——哟,方才是什声音?”
“方才声音?你可真是,那是牛放屁哟。”
“是牛放屁呀?你瞧瞧真是。——大热天里顶着太阳,在谷地里薅草什,年纪轻轻,也够辛苦!”
两个老太婆和睦地这闲谈着。
仁太郎已经死去八年多,阿民用女人家双手支撑家人生活。同时阿民名声不知什时候也传到村子外边去。阿民已经不再是起早贪黑“干活”年轻寡妇,更不是小伙子们“年轻嫂嫂”。她却成媳妇榜样,今世节妇模范。“你看看河对岸人家阿民!”——这样话和申斥起从别人嘴里说出来。阿住并没有向邻居老婆婆讲她自己痛苦。而且连这种想法也没有。但是在她内心深处,虽然不是明确意识到,却总有些信赖命运,她这种信赖也终于成泡影。现在除孙子广次以外,没有点指望。阿住对已经是十二三岁孙子,倾注她全部慈爱。然而这个最后指望,也屡次遭到挫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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