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教士听罢，
双小眼睛忽闪忽闪
，满意地吭哧
两三下鼻子。他左手叉腰，略微挺起胸脯，用右手摸摸紫花说：“要是猜不中，
就要你肉体和灵魂。”
红毛儿说着，抡起右胳膊，摘下帽子来。蓬乱头发里面长着两只山羊般大犄角。牛贩子脸色不禁变得刷白，失手把斗笠掉在地下。也许是太阳西斜缘故，地里花儿和叶子霎时都失去光泽。连牛都不知道被什
吓住，低垂着犄角，以种大地轰鸣般声音叫着。
“你答应话也得算数。你不是以那个忌讳叫名字发誓吗！不要忘，期限是三天。那，再见！”
魔鬼以瞧不起人但又假装殷勤腔调这说着，又故意恭恭敬敬地向牛贩子鞠个躬。
牛贩子后悔自己不该麻痹大意，上魔鬼当。照这样下去，终归要给那个“恶魔”抓住，肉体和灵魂都将在“永无止息烈火”中焚烧。这样来，他不是白白放弃过去信仰而领洗吗？
贩子还以为传教士在跟自己开玩笑呢。他那太阳晒黑脸上泛着微笑，故意使劲地歪歪脑袋说：“是什呢？时半会儿可猜不出来呀。”
“唉，用不着今天就猜出来。三天之内，你好好想想，再来吧。问人也没关系。要是猜中，就统统给你。此外还给你红葡萄酒。要就给你张地上乐园图吧。”
对方太热心，牛贩子未免感到吃惊。“那，要是猜不着，怎办呢？”
传教士把帽子往后戴戴，边甩甩手，笑起来。他笑声像乌鸦那尖，牛贩子都有些觉得奇怪。
“要是猜不着，就跟你要点什。咱们是在打赌。猜得着还是猜不着，反正就押这注。要是猜中，就全都给你。”红毛儿说着说着，那声调又变得温和。
但是他既然凭着主耶稣基督之名发过誓，就不能收回诺言。当然，如果有方济各司铎在场，好歹还能想出个办法；不凑巧，目前司铎外出。究竟怎样才能将计就计，不让魔鬼阴谋得逞呢？他连觉也不睡，足足想三天。为做到这点，非得想法解那个植物名称不可。但是连方济各司铎都不晓得，又有谁能知道呢？
在期限将满那天晚上，牛贩子终于牵着黄牛，悄悄走到传教士住着房屋旁边。那座房屋挨着园子，房前就是大道。走去看，传教士大概也已经睡着，窗户里连灯光都没有。虽然有月亮，却是个阴沉夜晚，地里寂静无声，这儿那儿，在微暗中依稀能够看到紫花寂寞姿影。原来牛贩子想到个没有多
“好。那也豁出来啦，你要什，就给你什。”
“什都给？连牛都肯给吗？”
“要是你不嫌弃，现在就给。”牛贩子边笑边抚摩黄牛额头，他好像直以为这是和蔼可亲传教士在开玩笑呢。“可要是赢，那个开花草就是。”
“好，好，言为定。”
“答应。凭着主耶稣基督之名发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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