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跑二十分钟。”陈荏柔声说。
“让抱着……”林雁行说,“不想松开。”
“抱你吧。”陈荏把他扣进自己怀里,甚至愿意突然发个烧,烧到三十九
而后谁也不说话,就这静默地依偎着。
昏黄路灯光上面是乌云密布夜空,日渐凋零树影在十二月寒风中摇晃,已经开始起霜。
林雁行手臂环在陈荏腰间,没分寸似抽紧,陈荏被他勒得呼吸困难,但并无怨言,反倒更往他怀中陷去。
林雁行需要这个,体温,呼吸,同样遗憾与疾痛。
陈荏甚至想亲亲他,可惜没敢。
林雁行属于外冷内热型,看上去满不在乎,其实相当重情。
他对夏炎炎并非爱情,但那样个鲜活美丽生命突然逝去,就算只有面之缘陈荏也觉得痛心不已,何况作为好朋友他?
“接电话啊……”陈荏直哆嗦,半因为心慌,半因为冷。
几分钟后他放弃,准备联系小徐总。
林雁行必定是等家里人睡着后偷溜出来,保姆管不他,还有小徐总。
天,长椅上经常睡着过夜流浪汉。
“等着,来找你。”陈荏说。
“怎来?”林雁行昏昏沉沉地问。
还能怎?翻窗爬墙,绕过宿管和学校门卫呗。
“你别管,”陈荏说,“来。”
终于林雁行开口,沙哑疲惫:“下午和晚上都没去上学,也没跟你说,你怎不问?”
“猜你家里有事。”陈荏说。
“下午去见夏炎炎最后面。”林雁行说,“在医院ICU,医生和护士给她拆呼吸机……拆就……没有。”
陈荏转过脸去,对上他眼睛,他哭过,而且不止场,眼睛里血色弥漫。
陈荏手指抚摩上他面颊,他直勾勾地看着,落下泪来:“你手好暖和……以前不都凉嘛……”
陈荏按下最后位数字正要拨通,有人从身后突如其来靠近,他还没来得及转头,就被拥入个健实怀抱。
林雁行气息环绕他,额头紧贴着他面颊,但比冰还冷。
“……手机扔。”林雁行说。
“扔哪儿?”陈荏问,“在找你。”
“乱扔,刚才有阵想不开……”林雁行把脸闷在他肩上,“所以来找你……”
他迅速起身披衣穿鞋,抓起桌上郁明自行车钥匙,又放回去:郁明车停在校内,现在这个时间想出校门必须从操场那边断栏杆爬出去,自行车走不。
他决定跑去临湖公园。
幸亏那公园距离十中不远,步行也在三十分钟内,他从学校出来后裹紧棉衣路狂奔,本想遇见出租车就拦辆,结果运气不好没遇上,只能靠两条腿倒腾,因为担心林雁行,越跑越急。
终于到,但他对临湖公园不熟,深更半夜公园内林木幽深,寒气沁骨,寂无人声,他不敢往太黑地方找,便在路灯下给林雁行打电话,奈何对方总也不接。
他越发着急,心想这哥们儿不会想不开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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