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楼桑人血不会变黑。你现在去楼桑旧址,那儿地,那儿沙,那儿草木,那儿溪流,还全部是红。”
兰渐苏听流卿延声音似乎在哭,他衔着这哭腔,将这段话讲得咬牙切齿。可他只能望见流卿延背影,大红夕光下昏暗背影。他并看不到流卿延脸,看不到他神态。
李星稀是真听得流下泪水,他不知流卿延所讲这些,几分是真,几分是假。只是切身进入这故事世界,真像看到那幕幕嗜血杀戮,真像看见无数生命被马蹄践踏。
兰渐苏递给李星稀张帕子,揉把他头。问流卿延道:“听你口气好像对他好恨,你不是说他是你父皇吗?”
流卿延极快敛回情绪,语调复又上扬、不正经起来:“哎,是父皇才会恨,因为想打醒他,把他毫无人性脑袋瓜捶顿。为人君主,应当以仁德为先,以德服人,你说是不是?怎忍心看父皇成为个,bao戾君主呢。他功绩再高,这渗进骨子里头,bao戾,也会人所不齿。更何况,他面打着守卫山河旗号去征破楼桑,斩杀楼桑人,面却贪图楼桑王宠妃
”
兰渐苏头回听到不样声音,他感到很新奇。转而想,之所以会难得听到不样声音,是因为这件事现在根本没几个人知道,也没几个声音。
他接着听流卿延说下去。
“大沣君主,你作为他膝下长大皇子,理应对他性子清楚很。他想进犯个国家,什事都能成为理由。”
“他是有意进犯,而非自卫护国?”兰渐苏不大相信说道,“这项指控,可是很严重。”
“他若是自卫护国,当初楼桑国国君投降,他斩下国君脑袋,以儆效尤,不也达到目?再不然,他吞并楼桑国,将楼桑国并为大沣领土,旁国也说不得什,谁让大沣国国大势大?可他非得……他非得……”流卿延有些说不下去,呼吸急促会儿,道,“你可知,那日是什样情形?”
李星稀已听得入神,摇摇头后,才想起他行在流卿延身后,流卿延根本看不到他摇头。
流卿延眼里流窜着火焰似霞光道:“那日,铁蹄破城关,主城万千百姓,齐齐跪地投降。楼桑王听闻武康帝路杀戮,早已弃誓死守国念头。他双手奉上玉玺宝剑,跪在城门口。道,‘只要皇上愿意护子民,吾甘为皇上靴下臣,甘为皇上剑下鬼’。
“武康帝身染血黄金甲,行至楼桑王面前。他下马来,打掉楼桑王手中玉玺,取过宝剑,来回睨剑数眼,哈哈大笑,将剑折断。他脚踩在楼桑王曲躬着背上,踩得稳稳,睥睨那些跪在他眼下万千生灵,向身后士兵下达字命令——杀。”
讲至此处,流卿延抽两口凉气,声音跟着握缰绳手在抖动:“屠国。整整,整整半年。他们都在屠国。六十多万楼桑国人,几乎……几乎半年之间,全部死于大沣军队刀下、铁蹄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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