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雷良诺要是愿意,完全可以逃出去,甚至还可以偷偷溜回来而不让人看到。然而,长期幽禁生活、对外界情况缺乏解以及俯首从命习惯,早已使他内心反抗种子萎枯。他回到内屋,继续遍又遍地翻阅那些羊皮书,深更半夜听菲南达在卧室里啜泣。天清早,他同往常样去生炉子,在熄灭炭火上发现前天留给菲南达饭还在那里。于是他探身朝那间卧室里张望,只见菲南达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白鼬皮大衣,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美,而且皮肤好象变成张大理石外壳。四个月过去,当霍塞·阿卡迪奥回家时,她还保持着原来这个样子。
世上不可能有人比霍塞·阿卡迪奥更酷似自己母亲。他身穿件素色塔夫绸外衣,件硬圆领衬衫,脖子上没打领带,只系条细丝带。脸色苍白毫无生气,目光呆滞,双唇薄而无力。平直头发乌黑油亮,条笔直头路使头发从头顶中间分开,披落在两边,看上去恰似圣像头上假发。乱蓬蓬胡子影子,映照在蜡像般脸上,副圣洁样子。两手苍白,印出条条青筋,十指纤细,右手中指上套着只金指环,上面镶嵌着块圆形蛋白石饰物。奥雷良诺为他开门时,还没问清他是谁,就知道他是远道而来。他在家里走到哪里,那里就充满花露水异香,那是他小时候,乌苏拉为在黑暗中也可以找到他洒在他头上。有件事也无法说清楚,霍塞·阿卡迪奥外出多年,却至今仍是个童男,他深感凄凉孤寂。进家门,他径直来到他母亲卧室,奥雷良诺按照墨尔基阿德斯说保存尸体办法,用他祖父祖父使用过管子炉,在房间里烧四个月水银。霍塞·阿卡迪奥句话也没问,便跑去在死人额头上吻下,从她裙子下取出那只腰包,里面有三只没有用过子宫托,还有衣橱钥匙。他做这切时干净利索,反那种有气无力常态。他从衣橱中取出只用金银镶着家徽小箱子,在里面找到透出檀香味那封长信,信中菲南达翻肠倒肚讲无数桩过去直瞒着他事情真实情况。他站着看信,既贪婪而又不慌忙。看到第三页他突然停下,用重新认识眼光审视着奥雷良诺。
“这说,”他说,话音里仿佛夹片刀片似东西,“你是那个私生子。”
“是奥雷良诺·布恩地亚。”
“回到你房里去吧!”霍塞·阿卡迪奥说。
奥雷良诺走。他再也没有出来,即使听到那参加者寥寥无几葬礼声,也没有为好奇心所动而走出来。有时,他从厨房里看到霍塞·阿卡迪奥在家里东逛西逛,呼吸急促,深夜里可以听到他在破烂卧室里踱来踱去脚步声。奥雷良诺几个月听不到他说话声,这是因为他不跟奥雷良诺讲话,而且奥雷良诺也不想听他说话。再说,除研究那些羊皮书外,他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。菲南达去世后,他拿出最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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