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尤利西斯拿刀手已经挣脱出来,照着她肋下又是刀。祖母发出声低沉呻吟,更用力地抱住袭击者。尤利西斯毫不留情,又扎第三刀,动脉中强大压力使得股鲜血喷溅到他脸上:油乎乎,亮晶晶,颜色泛绿,像是薄荷蜂蜜。
埃伦蒂拉端着盆子出现在门口,带着罪犯冷静看着这场搏斗。
身躯庞大祖母像块巨石,因为疼痛难忍也因为怒火中烧而咆哮着,紧紧抓住尤利西斯身体。她双臂双腿,甚至她光秃秃头颅,都被鲜血染绿。她沉重呼吸声混杂着已经出现临终喘息,响彻整个帐篷。尤利西斯拿刀手臂又次挣脱,在她肚子上划开道口子,股鲜血喷涌而出,把他从头到脚都染绿。祖母已经喘不上气来,她艰难地吸着气,脸朝下头扑倒在地。尤利西斯挣脱她已经软弱无力臂膀,刻都没耽搁,给那具倒在地上庞大身躯最后刀。
这时,埃伦蒂拉把盆子往桌上放,朝祖母弯下腰去,她并没有碰她,只是仔细查看番,当确信祖母已经死时,她脸上突然浮现出长大成人成熟神情,她以往二十年痛苦经历都未曾赋予她那种成熟。她把抓起那件装着金条坎肩,走出帐篷。
尤利西斯坐在尸体旁边,经过这番搏斗,他已经筋疲力尽,他想擦擦脸,但那绿油油热乎乎东西就像是从他指尖流出来,越擦越多。直到看见埃伦蒂拉带着那件装满金条坎肩走出帐篷时,他才意识到自己处境。
他大声叫她,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他爬到帐篷门口,看见埃伦蒂拉开始沿着海边朝远离城市方向飞奔。他做最后努力想追上她,用凄厉声音呼唤她,那已经不像是情人呼唤,而更像是儿子在呼唤母亲,然而,在没有帮手情况下独z.sha死个女人让他筋疲力尽,这疲惫打败他。祖母印第安仆人追上他时候,他正趴在沙滩上,因为孤独和恐惧而号啕大哭。
埃伦蒂拉没有听见他呼唤。她迎着风,跑得比鹿还快,世间没有任何声音能让她停下脚步。她越过热气蒸腾盐碱沼泽地,越过开采滑石矿坑,越过令人昏昏欲睡水上小屋,次都没有回头,直跑到海洋自然法则失效、沙漠开始地方。但她仍然没有停下,她带着那件装满金条坎肩,跑向那干燥风尽头,跑向比那永远不会落山太阳更远地方,从此再也没有人听到过她消息,找到过她苦难人生丝痕迹。
九七二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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