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队指挥没有伸手接钱。
“应该是百八十二比索外加四十生太伏,”他说,“华尔兹贵点儿。”
“为什?”
“因为华尔兹更忧伤。”乐队指挥解释道。
祖母硬让他收下钱。
“但音乐能吸引人们去照相。”祖母反驳道。
“恰恰相反,”摄影师说,“音乐会让人想起那些死人,然后他们照出来相片就都闭着眼睛。”
乐队指挥插进来。
“让他们闭眼睛可不是音乐,”他说,“是你夜里用闪光灯。”
“就是音乐。”摄影师坚持道。
勇敢无畏给埃伦蒂拉打气。女孩不置可否,但她双眼在叹息,她给他个吻,算是道别。尤利西斯被感动,喃喃地说:
“明天咱们就能看见轮船开过来开过去。”
那天晚上,七点钟刚过,埃伦蒂拉正在给祖母梳头,那股让她倒霉恶风又刮起来。帐篷里,印第安脚夫和铜管乐队指挥正等着领薪水。祖母数数手边盒子里钱,又翻翻账本,然后把钱给印第安人当中年纪最大那位。
“拿着。”她对他说,“每星期是二十比索,扣掉饭钱八比索,水钱三比索,再扣去赊账新衬衣五十生太伏,共是八比索五十生太伏。你点清楚。”
年长印第安人数数钱,几个人鞠个躬出去。
“那好,接下来这个星期,欠你几首华尔兹,你就演奏双倍欢快曲子,咱们就两清。”
乐队指挥没弄懂祖母逻辑,但他面在心里理这团乱账,面收下钱。这时,阵可怕狂风差点儿把帐篷拔起来,在风掠过之后片刻寂静里,外面清清楚楚地传来猫头鹰凄厉叫声。
埃伦蒂拉不知该做点儿什掩饰心中惶恐。她合上装钱小盒子,把它藏到床底下,但祖母在递给她钥匙时从她手上感觉到她恐惧。“别怕,”祖母告诉她,“刮风夜晚总会有猫头鹰。”但当她看见摄影师背着他相机往
祖母阻止这场争执。“别胡搅蛮缠,”她对摄影师说,“你就想想奥内西莫·桑切斯参议员多受欢迎,多亏他带那支乐队。”然后她语气冷,总结道:
“你要把该付钱付清,要就自己去混吧。叫那个可怜孩子负担全部费用不合情理。”
“那还是自己混吧。”摄影师说,“无论如何,总还算是个搞艺术。”
祖母耸耸肩,开始处理乐队事。她根据账本上记数目,交给指挥卷票子。
“两百五十四支曲子,”她对他说,“每支五十生太伏,再加上星期天和节假日三十二支曲子,每支六十生太伏,共是百四十六比索外加二十生太伏。”
“谢谢太太。”
接下来是那个乐队指挥。祖母查账本,对旁正在用古塔胶修补相机风箱摄影师发话。
“咱们账怎算呢?”她说,“乐队账你是不是也要付四分之呀?”
摄影师连头都没抬下。
“音乐可印不到照片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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